这时候我又看见了他，那个穿运动衫的男人。

我在佩恩车站和平时一样迷路了，在二楼月台上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转身看轨道号码时我看见了他。

这次我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尽可能快地向前走，按捺住想跑的冲动。

我穿过一间杂志铺，沿着自动扶梯上下两次，突然拔腿就跑，跳上我要乘的列车。

直到这时我才敢回头。

他不见了。

至少我没有看到他。

前提是刚才我真的看到了他。

回头再想，说老实话，我很难形容那个人，只记得他脸很白，佝偻着肩膀，穿牛仔裤。

经过昨天的事情，我当然有理由神经过敏，看见不真实的东西，比如穿帽衫如鬼魂般跟踪我的人，比如鬼魂。

我缩在座位上假装读报，直到列车开动，我的呼吸也没有恢复正常，直到我们离开城区，穿梭于街区背后连绵不断的隧道和轨道之间，就仿佛列车也想不为人知地溜走。

但我没有再看见他。

我在奥西宁下车，搭出租车到监狱门口，经过现在已经很熟悉了的各种手续，走进访客等待室，迎面撞见两位伙伴：特蕾莎&iddot;特雷奥和卡罗尔&iddot;弗洛斯基。

&ldo;你他妈来这儿干什么?&rdo;弗洛斯基问候我。

&ldo;你以为呢?&rdo;我说，&ldo;来理发。

&rdo;

弗洛斯基一咧嘴，露出几颗金牙，说：&ldo;我以为你应该已经想到了，在法律问题解决之前，这本书的写作暂时搁置。

&rdo;

&ldo;什么法律问题?抓凶手?和你的案子有关系吗?&rdo;

&ldo;那是警察的事情。

我认为我们已经洗清了罪名。

我的任务是让当事人得到自由，他没有杀过任何人。

&rdo;

&ldo;好吧，肯定有人杀了人。

另外，昨天他们也想杀我。

&rdo;

她的笑容消失了。

有一瞬间她看上去似乎真的在乎我，但立刻恢复原样。

&ldo;太不幸了。

我把我的担忧告诉过你了。

你应该通知警方。

&rdo;她说。

警卫出现在门口，弗洛斯基进去见克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