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思忖地打量着曹操，微微摇了摇头。

曹操问：&ldo;为何摇头？&rdo;白芍想想说：&ldo;不曾想丞相竟至这般。

&rdo;曹操说：&ldo;你想我是凶神恶煞？说说看，之前听过我什么传闻？&rdo;白芍停停说：&ldo;弄权，嗜杀，霸道，最是多疑。

&rdo;曹操道：&ldo;不疑则无智，多疑则乱智。

我是事必先疑，但疑得恰到好处。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我手下绝大部分将领兵士，都可让他们在我卧榻旁宿卫，天下谁人敢如此？对你，我难免也先有疑心。

郑康成一向亲近袁绍等人，不看好我曹某，为何将外孙女送曹府？难道不会派你来当奸细，或当刺客？&rdo;

曹操停住，看着白芍。

白芍觉着无稽之谈地一笑。

曹操接着说：&ldo;再说，皇上召你不去，却愿来陪一个弄权嗜杀者读书作画，为何？&rdo;曹操又停住，直视白芍。

白芍仍不解释，隔着琴案目光坦然地迎视着曹操。

听得见书房中蜡烛轻声劈响燃烧。

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

曹操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站起身在房中慢慢踱步，而后停住说：&ldo;初次见面，我十分喜爱你的聪慧善解人意，难得；但我现也不可能完全去疑。

郑康成同意你来曹府，你本人也愿意来，都有蹊跷之处。

我还要问你问题，望你不说假话。

我交友原则是，真话不必全说，谁都可以有话不语；但说出来的不该是假话。

我别的本事没有，但知人善察，难眩以伪，则有公论。

任何人说假话，我略凝神便可觉察，我若信任此人，则不凝神以对。

&rdo;白芍显得有些倦怠地叹了口气：&ldo;丞相不必诈我了。

我从来就是这样，真话常不说尽，但假话绝不说。

说假话，令我厌。

&rdo;曹操说：&ldo;那好，我想郑公同意你来曹府，必有他的诸多考虑，你愿意来，也定有诸多动机。

我只问你为什么愿意来。

不必言尽全部动机，只说其中一二即可，但须是真的。

&rdo;说着注视着白芍。

白芍垂着目光看着眼前，哗地骤然拨响琴弦，又接着用手闷住，而后倦怠地说：&ldo;我对丞相你这人感兴趣。

&rdo;曹操问：&ldo;为何感兴趣？&rdo;白芍心不在焉地拨响琴弦：&ldo;为月明星稀、乌鹊南飞，也为那些弄权、嗜杀、霸道、多疑的传闻。

&rdo;

曹操凝视白芍，点头道：&ldo;这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