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起身往外走，临出门时，一眼明白地回头看了一下。

马五见小翠出去了，又看看窗户，而后压低声对白芍说道：&ldo;实有要事禀报小姐。

郑大人这次派我来，带有明暗二信，明的，就是刚才那封，即使曹府人看了也无妨。

暗的，则是一封密信，必独自交小姐。

&rdo;白芍领会，略抬手，准备接信。

马五说：&ldo;此信没有书写，只能默念口传。

我已将此信熟记在心。

就请小姐跪接此信。

郑大人有旨，家法如国法，望你如同臣子接受圣旨一般，虔诚隆重。

&rdo;说着马五站起，走到房子中央，郑重说道：&ldo;小姐，请接外祖父郑大人之旨。

&rdo;

白芍颇感意外，但立刻明白，走到马五面前跪下：&ldo;孙儿白芍奉接外祖父大人之旨。

&rdo;

马五模仿着郑康成慈严兼备的声音，宣读道：&ldo;至贤我孙白芍：外祖父此信只有三句话：一、切不可忘记临行誓言，尊扶大汉正统，力行此大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勿受蛊惑，终成大业；二、汝父忌辰即到，唯有报仇雪恨，方能慰藉在天之灵；三、吾今寿已七十有三，与圣人同，自知寿数将尽，望在有生之年得闻贤孙之大快人心之所为，死而瞑目。

&rdo;马五宣读到此略换声音，说道，&ldo;小姐，郑大人的信宣完了，可曾听清楚了？&rdo;白芍跪在那里说：&ldo;听清楚了。

&rdo;马五说：&ldo;小姐可曾一字不差记诵下来？&rdo;白芍当即将外祖父的密信背诵了一遍。

马五说：&ldo;果然一字不差。

&rdo;而后说，&ldo;小姐请起。

&rdo;白芍落座后，马五一下跪拜在白芍面前，说道：&ldo;小姐，郑大人差我千里奔波，只为这一件事。

现已交付小姐。

若无他事，我去前面打点一下带来的土特产，也就赶回徐州了。

&rdo;白芍说：&ldo;为何如此匆匆，外祖父近来身体如何？&rdo;马五犹豫了一下，说道：&ldo;郑大人怕你悬心，再三嘱我不得将他患病之事告知小姐。

不得不告诉小姐的是，郑大人在你走后这半年身体每况愈下，或如他信中所说，很可能时日不多也。

&rdo;说着抬起头，满面泪水横流。

白芍闻之也神情凄然。

马五说：&ldo;就请小姐回复，郑大人等你回信，同样口传心记。

&rdo;

白芍略想一下，诵道：&ldo;外祖父大人明鉴：临行谆谆之教训，千古春秋之大义，父亲在天之神灵，半年来无一日敢忘。

知大人翘首以望，至今未行所诺，实为难耳。

容白芍再思，再忖，再度，再行。

但可行，死不足惜，何畏赴汤蹈火乎？&rdo;白芍停了停，说，&ldo;完了。

&rdo;马五说：&ldo;小姐，请再一句一句念诵给我听。

老奴可没有小姐过耳成诵的本事。

&rdo;白芍又一句一句诵念。

反复多遍，马五算是记住了，又对白芍背诵一遍，直到一字不差，才站起身。

小翠推门进来：&ldo;完事了？&rdo;马五说：&ldo;没叫你进来，怎么就进来了，你怎么知道完事了？&rdo;小翠白了父亲一眼：&ldo;我什么不知道？&rdo;马五对白芍说：&ldo;小姐，我先去与朱管家一起打点运来的货物。

&rdo;便匆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