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吹过一阵秋风，庭院里听到不知是什么树上的叶子哗哗作响的声音。

萧瑟入骨，殳懰身上微微寒颤。

雍正伸一臂挽了她的腰，慢慢用力将她带入怀中。

再慢慢低下头来，另一臂同时扶于殳懰脑后。

两双唇终于轻轻相遇，稍一停顿，再相遇时便不分彼此了。

再抬起头来时，望着对方的都是难舍难分，难分难解的一世纠纠缠缠。

&ldo;相信我吗？&rdo;他忽然问道。

这是他第一次向她表明心迹时问过的话。

那时候他是四阿哥胤禛，她是喀喇沁多罗格格殳懰。

&ldo;相信。

&rdo;她回答得毫不犹豫，一如当年。

&ldo;胤禛，我别无所求，只愿与君长相守。

&rdo;她好像在企求他，又好像是在表白自己的心事。

雍正眉头微蹙，好像在用力承受着什么，终于略有艰难地道，&ldo;我永远都在你身边，永远都会看着你。

别怕。

&rdo;

月光下只有两个人相拥的身影。

第十七章

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二日下午。

答应刘氏，也就是端月，面色煞白、脚下无力地急急奔入九州清晏帝后共同的寝殿。

秋老虎发威的天气，她却出了一身的冷汗。

殳懰正抱着儿子弘曕说话，忽然看到端月神色怔怔地闯入，心便如同瞬时被抛入了冰水中一般。

她抱着儿子站起身来，向外面大声吩咐，&ldo;来人。

&rdo;立刻便有一个宫女进来，一肃道，&ldo;皇后有什么吩咐？&rdo;

殳懰没理那宫女，紧紧抱着弘曕，仔仔细细地瞧着儿子雪白粉嫩的小脸。

弘曕也乖乖地安静地依偎额聂怀里。

过了一会儿，弘曕觉得有些奇怪，叫了一声，&ldo;额聂，你怎么哭了？&rdo;殳懰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眼窝里已经湿了一片。

她勉强笑道，&ldo;额聂没哭，是眼睛累了。

&rdo;她瞧着弘曕，不舍得移时，&ldo;弘曕，以后要听嬷嬷的话，知道吗？&rdo;弘曕点点头。

终于，殳懰下了决心，将手里的弘曕递给了那宫女，吩咐道，&ldo;去把十阿哥交给带着他的人，好好看着他。

&rdo;那宫女应了声&ldo;是&rdo;，便小心翼翼地抱着十阿哥出去了。

殳懰这才平静地瞧着端月问道，&ldo;说吧，出了什么事？&rdo;

雍正在勤政亲贤殿晕倒之后，口鼻皆出血，此刻已经被移转到了炕上。

缓缓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喘息不定用力吩咐道，&ldo;召恂郡王允禵来见朕。

&rdo;恂郡王允禵早几日已经奉了雍正密令从圣祖仁皇帝的景陵回到都中自己的王府。

雍正说完了这一句话，已经极其乏力。

再歇了半天，又睁开眼睛道，&ldo;送朕回寝殿去。

&rdo;他要回到九州清晏自己的寝殿。

他明白自己此刻已是大限已至了。

这个时候还有许多的事要吩咐，一刻都耽误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