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稻田的南边，靠近水塘的地方，有两排稻草垛子，活像一个个表面粗糙的棒子面窝头。

稻田往北，是座小土岭。

土岭上长着一大片枯黄的灌木林。

这时，南方口音的少尉从战车上跳下来，又一次瞅了一眼萧剑扬，有点不耐烦地挥了挥胳膊：

&ldo;赶紧撤吧。

要是日本人上来了，你想撤都不好撤了。

&rdo;

他的语气里，透出一股子对这名步兵战士的不屑。

萧剑扬有点被激怒了。

他利索地把中正式步枪抄在手里，在战车少尉眼前没好气地挥了一下：

&ldo;你们开的那是铁家伙，俺手里的也不是高粱秆儿！

&rdo;

战车少尉怔了一怔，倒没有生气。

从这位陌生的步兵战士身上，他感受到了某种东西‐‐某种让他颇为欣赏的东西。

他想了想，然后扬手指了指战车东北方的那座小土岭：

&ldo;那这样，你埋伏到那片树林里。

等鬼子上来了，你多少放几枪，就当个&lso;疑兵&rso;吧。

&rdo;

他的语气和缓了许多。

萧剑扬收回步枪，点了点头。

他没听懂这&ldo;疑兵&rdo;到底是个啥玩意儿，不过大致也能了解那少尉的意思。

萧剑扬觉得，这少尉大概也是很念过几年书的人，起码不比自己连里的笔杆儿连长少。

一面想着，他一面顺手摸了摸腰间的子弹带。

这一摸，心里不觉有些怅然‐‐&ldo;飞子&rdo;剩下的太少啦……

【飞子‐‐东北绿林的黑话，指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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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烈骨秦淮（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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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中士这时已经开始往战车车身里头钻了。

太阳升高了一些，但还是没带来什么暖意。

东面和西面陆续响起了炮声。

头顶的空中，也开始有日本人的飞机掠过。

年长的少尉一只脚踩在履带上，准备往炮塔里爬。

&ldo;兄弟，你也赶紧准备吧！

&rdo;他偏转过脸对自己的步兵同伴说。

萧剑扬应了一声。

&ldo;咕噜噜……&rdo;他的肠胃里发出了一阵急促的鸣叫。

战车少尉瞧了瞧萧剑扬的脸，那脸上充满了饥饿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