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为这样，哪怕雪棠脾气不好，经常是绷着脸不给什么好脸色，说话也不是那么好听，甚至‘她’也很不满的，但是朱娇娇记着雪棠这个情分，甚至，她醒过来之后，也没有想过要换了雪棠这个儿媳妇的。

只是到底命运不同了，成忠有了好对象婠婠，雪棠也有了好对象曲宏国，这两门婚事，哪门都比原来的要好，她也就没有再想着旧事不放了。

在成忠家里住的那几年，临终前两三年，‘她’是医院的常客，老人家住院，总是需要有陪客的，有一段时间是孙女儿明臻陪的夜。

大概因为老门山成婚就分家的缘故，成忠一家先前屋场地选得远，后来住得近的时候，没几年成忠一家就跟着成忠执教的学校跑了，再后来，明臻就在外地工作了，所以，明臻跟‘她’完全不熟，估计在那之前，她们祖孙说过的话加起来也不一百句吧。

‘她’和她跟孙女儿明臻也是打从那个时候开始，才熟悉起来的。

明臻跟她们记忆中的不一样，小时候活泼开朗的明臻长大之后反而很沉静。

祖孙两个很陌生，一开始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才好，明臻就给‘她’读，念新闻，慢慢熟悉起来之后，明臻也会问一问‘她’一些过去的事情，然后经常会跟‘她’讨论，到了那个时候，怎么怎么做，会不会日子更好过一些？

可以说，她所知道的一些原本她不应该知道的东西，全部都是学自明臻，这个孙女有一股子的执拗劲，喜欢一空要给事情找到可行的方法，还要把方法详细地说给‘她’听。

但是，‘她’和她跟明臻没有什么缘分，也大概是他们一家跟八十三这个岁数有缘分，母亲是这个岁数过世了，丈夫是这个岁数过世的，‘她’也是这个岁数过世的。

‘她’过世了，她还在，只是跟着的人从‘她’换成了成忠。

某一天，她听成忠跟雪棠说话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叶素瑶跟袁姑爷离婚了，叶素瑶还是跟那个鳏夫在一起了，几乎是她一过世没多久，叶素瑶就离婚再婚了。

她想起来了‘她’跟丈夫的苦心，想起来，袁家的那两个外孙，想起那个鳏夫那几个孩子，最终，她除了叹一口气，也没有其他的办法，谁也看不到她，听不到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十几年以后了吧，某一天，叶素瑶找上了成忠家。

她跟着成忠在外头，并不详细知道这事，但是那一回刚好明臻也回了老家，所以，待到成忠回家之后，明臻就把事情跟成忠说了，“上午三姑姑过来了，你不在家里，姆妈告诉三姑姑你可能要到下午才回来，结果三姑姑说，嫂嫂，我不找哥哥，我就想跟你说说话。

可惜，姆妈那会正好要出门，也不知道三姑姑想要说一些什么呢？”

“大概就是跟那几个继子又闹腾一点子什么事情吧。”

成忠如是说到，“你三姑姑再婚的这个三姑爷家里有几个继子的，继子的孩子比你和你姐都要大好几岁，闹腾的事情蛮不少的。”

明臻跟母亲嫁家里的亲朋们关系更密切一些，对于父亲这边的事情了解的并不多，“三姑姑以前的日子过得蛮好啊，我记得去三姑姑家里，吃饭还是很新鲜的分餐制呢，她也还有林子哥和小雾妹妹呢，怎么就离婚再嫁了啊？”

“长辈的事情，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成忠并不乐意说这些事情。

明臻跟四个姑姑们都不算亲近，她除了每次回老家会礼节性地去探望一下，然后再顺便孝敬个红封，其他的事情，明臻可以说是一概不知，既然父亲不想说，那她也就没有多问了。

甚至，明臻回老家也不尽然是每年都会回的，大概是亲缘情浅，而明臻又太过于敏感了，每年她想要回家，听着父母亲问着‘今年你还要不要回来过年’这样的话的时候，明臻都是尽量选择不回来的。

对此，朱娇娇也莫可奈何。

朱娇娇倒是知道是叶素瑶想要来跟雪棠说什么事情，再婚之后的日子，自然并不会是叶素瑶想像中的那样美好，生活也不可能尽然都是美好的，过日子总是会有着各种各样的不如意，那些继子女早就有了儿女辈了，一大家子人一起生活，闹腾起来是很容易的，烦恼事情多得很。

可是她也只能是心底里叹一口气，长辈们早已经不在世了，帮不了叶素瑶了。

成忠虽然是兄长，上头还有两个姐姐素珊素璎，可是素珊和素璎自己的日子原也过得很不如意，素瑶还是再婚的，那边也是男方的亲子女，这些烦恼事顶多也就是一些争执而已，也不是什么欺侮人的事情，谁都没有立场去帮这种忙。

也不知道，当叶素瑶每天伴着烦恼度日的时候，再回想起青春年少时的时光，她会不会有一些后悔？

过眼芳菲能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