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显然不是空来风，张若水拿掌跟揉一揉额头，陷入了痛苦的沉思。

两人在晨曦下沉默了许久，然后周李清披着睡衣下床煮咖啡。

对着东方冉冉升起的太阳，张若水终于说出这么多年来的心愿：&ldo;我想去看看父亲的墓地。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去过他的墓地了。

&rdo;他的心中一直藏着他不愿面对的困惑：父亲究竟在不在棺材里?

那个守墓老人听到猫叫，迟钝的转过身来，看见两个年轻人打开栅栏踏进墓地，他忙躬着身子拖着铁锹过来，问道：&ldo;你们要见谁?&rdo;

初闻这话两人都是一愣，周李清先说：&ldo;我们来看看一个去世的长辈。

&rdo;

&ldo;那你们要买些纸元宝烧给亡人吧。

&rdo;守墓人把铁锹使力插进土壤中，&ldo;很便宜的，我自己折的。

&rdo;

&ldo;不了，老伯。

&rdo;周李清刚说这话，老人的面色就不好看了，张若水在一边捅捅她的手臂，说道：&ldo;老伯，就给我们来一些吧。

&rdo;说着递给守墓人一张十元的纸币。

守墓人欢天喜地的去了，不一会就回来了，提着个蛇皮袋，里面都是金灿灿的纸元宝。

张若水站在一棵老松柏下，瞭望着一只只土馒头、水泥馒头，有些失神。

他从老人手上接过蛇皮袋，问道：&ldo;老伯，我记得这里埋着一个画家，好像叫张饮冰，不知你记不记得他的坟墓在哪里，我还是十年前来过这里，早忘了在什么位置了。

&rdo;

守墓人把铁锹扛上肩头，勾头想了好大一会，忽然一拍大腿：&ldo;嘿!你说的是不是那个在昆明湖跳湖自杀的?他在十年前就迁了地界了!&rdo;

两人都是大惊失色，张若水忙问道：&ldo;谁迁的墓?迁到哪里去了?&rdo;

&ldo;这个我就不大清楚了，好像是一对夫妻吧‐‐嘿!不对，两个人吵架吵得太凶，不像夫妻!当初他们是有公文批准的。

&rdo;守墓人摸着脑袋上稀朗的白发，&ldo;你们如果想看，就跟我去找屋里头找找迁墓许可证明吧。

&rdo;

张若水捏着下巴勾头跟着守墓老人走，周李清似乎预料到了什么，她上前攀住张若水的手臂，轻声说：&ldo;若水，沉住气，你不要太难过。

&rdo;

老人的木屋很简陋，除了一只黑锅和一张草席外，还有一只黄漆斑驳的五斗柜。

老人垫起砖头，从柜子的最高一层抽出厚厚一叠纸张，解开捆缚的细麻绳，摔到席子上，说：&ldo;都在这里了，你们动手找找吧。

&rdo;

秋日特有的淡黄色阳光透过木屋的缝隙洒进来，空气中可以清晰地看见跳跃的尘埃。

那只黑猫懒洋洋地蹭着守墓老人的腿，咽喉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