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予明眼睛发红，又是愤怒又是伤心：&ldo;那又怎么样?即使你再厉害，你难道能向我保证百分百不会出意外?我不愿意你冒任何风险，不愿意你再离开我眼皮底下一分一秒，总之我不许你去。

&rdo;

他起身出门，掀开帘幕的时候，回过身望了她一眼，一字一句地说：&ldo;苏苏，我知道我拦不住你，但你想清楚，你那样做的话我会有多担心，多难过。

&rdo;

他毫无筹码，甚至不敢说什么&ldo;你走了我便再也不理你&rdo;的话，因为知道自己不可能做到。

只要她朝他招招手，他便一定会跋山涉水穿云涉月，不顾一切来到她身边。

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

卦不敢算尽，畏天道无常。

可如果情已入骨，他又该怎么办?

☆、同行

一直到苏拂出发那天，两个人都在冷战当中。

张予明气得厉害，躲起来不肯见她，只推出宗琪当传话筒，每天替他监督苏拂吃饭喝药。

&ldo;姐夫，你别生气了呗。

&rdo;宗琪跑得腿都要断了，委屈巴巴地劝张予明。

张予明不答话，沉默地剁着手中的甲鱼，&ldo;咔咔&rdo;几刀，斩头去尾，开膛破肚，白净的脸庞和手中血肉模糊的食材相衬，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没来由的，宗琪打了个哆嗦。

生气的姐夫，好、好可怕。

&ldo;我姐什么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心里肯定肠子都悔青了，但是嘴笨说不出来，再说了，咱大老爷们再怎么样，都得让着女人，不能和她们一般见识，你说对不对?&rdo;顶着一张娃娃脸还没成年的宗琪说着这样的话，怎么看怎么觉得违和。

张予明将收拾好的甲鱼放进炖锅里，又加了十余种补血益气的中药，然后大火转成小火慢炖，清苦的药香和着肉香，缓缓从里面溢出来。

他低垂双目，睫毛黑如鸦羽，跟着垂下来，带着种无奈和哀伤：&ldo;她几点出发?&rdo;

宗琪小声道：&ldo;定的是十点，姐夫，我姐也是真没办法，形势严峻，我们和异形暂时划定的界限屡次被它们试探，眼看就想翻过天去，要是我姐不出马亮一手，证明自己实力犹在，稳定军心，恐怕我们自己内部先要乱了。

&rdo;这阵子物资越发紧缺，和别的星球联系的渠道全部被切断，独木难支。

偏偏苏拂又是个菩萨心肠，这样艰难的境况下还兼顾着接济难民，军中不支持的声音越来越大。

异形一时半会儿是打不退的，不以战养战，大家都要喝西北风去。

张予明沉默半晌，涩声道：&ldo;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是我强人所难。

&rdo;

&ldo;不不，姐夫你别这么说。

&rdo;宗琪连忙摆手，&ldo;你对姐姐的好，大家全都看在眼里，我知道你是担心她，唉‐‐只怪我们天燕没有几个可用的人，我也觉得汗颜。

&rdo;

两人对坐无言，良久后，张予明起身将炖好的药汤盛出来，递给宗琪：&ldo;殿下，麻烦你帮我给她送过去吧。

&rdo;

宗琪愣住：&ldo;姐夫，你还在生气吗?我不是都和你解释过了吗?你自己送过去呗，别让我姐难过，她很担心你。

&rdo;

张予明摆摆手，将他送了出去。

苏拂沉默地就着宗琪磕磕绊绊的解释和安慰，喝完了手中的汤，只觉得口中苦得厉害。

&ldo;姐姐，姐夫是心疼你才会这样，你自去忙你的，过两天他自己转过弯来就会好的。

&rdo;他说这话时，自己心里都没底气。

&ldo;我知道了。

&rdo;苏拂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