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扇在镜子里显出一副白骨，洛阳满怀期待地盯着镜子看了很久，而那副白骨自显出来后，就一直是一副白骨，除此以外，再没有别的东西。

洛阳：&ldo;这是谁？&rdo;

顾寒声避重就轻：&ldo;连业镜都不知道的东西，我上哪儿知道呢？&rdo;

洛阳深吸了口气，眼眶立即红了半圈，&ldo;我每次给许玖打电话，打过去都是语音留言，我都有半年没听过我姥爷的声音了，这把骨头是不是他的？&rdo;

顾寒声没吭气，算是默认。

洛阳抿紧嘴角，一言不发地攥紧了扇骨，低声说：&ldo;我能看看我姥爷的魂魄么？&rdo;

顾寒声听到这句话反倒松了口气，至少洛阳没胡搅蛮缠地追着他要他赔一个姥爷出来，&ldo;许玖他不是普通人，没有魂魄，死了就是没了的意思。

&rdo;

洛阳：&ldo;我想知道他怎么死的总不过分吧？&rdo;

顾寒声言简意赅道：&ldo;天机。

&rdo;

洛阳特别懂事地点点头，&ldo;那就走吧。

&rdo;

他们先去了陵园，等回到了家里，洛阳上楼前，背对着顾寒声站在楼梯上，仿佛十分平静，&ldo;我记得我和你说过，倘若是我的家人认为瞒着我是对我好的事情，他们瞒便瞒了。

我姥爷这个，谢谢你们瞒着我。

&rdo;

&ldo;我平生讨厌的东西不多，最讨厌的莫过于别人对我的期待。

我不知道我姥爷安排你们来……不，或者说连我姥爷也是你们一开始就安排在我身边的，我不知道你们对我寄予了多大的期待，但是很抱歉，我恐怕只会给你们失望。

&rdo;

&ldo;所以美人，我现在相信我是个什么少主，我只想知道，我能不是么？&rdo;

顾寒声一愣，胸口蓦地冰成一片，一股火压抑不住地往上翻，&ldo;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rdo;

洛阳：&ldo;那个什么少主，我一点都不稀罕。

&rdo;

话音将落，洛阳感觉后背处被人狠狠抓了一把，一眨眼的功夫，顾寒声拎着他闪身到了房里。

顾寒声把他往墙上狠狠一推，一巴掌高高抬起，就要打下来。

洛阳就不愿意乖乖挨揍，尤其眼下，得知今后就是自己一人孤零零地在世上游荡，心情极差，犯混账犯到了底，当下想也不想地抬胳膊挡了一把。

顾寒声那一巴掌原本也打不下来‐‐从第一世到第十世，他从没舍得动过他一根手指头‐‐所以洛阳那一胳膊格挡过了分，洛阳只感觉自己指甲划过了什么硬硬的东西，随后就看见顾寒声的锁骨上多了三条血印子，渗出的鲜血立时把洁白的衬衫领子染得有了些微血迹。

顾寒声的手就顿在他侧脸两三寸的位置，眉头一皱，手指微微蜷起来卸了力道，落在他的肩上，洛阳感觉自他掌心下涌出一股冰冰凉凉的寒气，沿着他全身经络走了一圈，魂魄上那些被尖兵利器划伤的破口不治而愈，&ldo;折腾一宿了，先好好休息吧。

&rdo;

说罢转身欲走。

洛阳得寸进尺：&ldo;我第二讨厌的事，是有人逼我。

&rdo;

顾寒声手已经扶上了门把手，听到这句话，就如同心口被人塞了一把冰，他第一反应，是先告诉自己冷静下来，有话好好说，他努力了很久，终于没忍住，猛地一挥手，把周围的空气甩出一个弧形的蓝光，隔空劈在洛阳身后的墙面上，人消失了。

就连青云扇也从他手心挣出来，在房间了选了个距离他最远的角落，静静地立住了。

洛阳的房间突然自发地门窗紧闭，从墙壁上流过水色的曲线，一闪而过，旋即没入墙壁里，没了痕迹，他应该是被关了禁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