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那么多年，一直当个爷供起来的，他平日里不大留意这位爷是黑脸还是红脸、长得是俊还是丑。

只是模模糊糊地觉着他就跟在身后，两只眼睛一张嘴的，跟别人没什么大出入。

要说真和常人有什么不一样……毕竟，这人是用钱一捆一捆砸出来的，身上的贵气根本无法掩人耳目。

可是猛不丁这么一瞧，才觉出他的难得来。

也或许是洛阳原本有些浮躁的性格里，掺杂了微末的千阳的苦闷和惶惑来，便令他眼前的这个人如同笔洗里的残墨，渐次沉淀在缸底，呈现出层层叠叠的纹路，开始有了从容沉稳的模样。

而澹台千阳，顾寒声一直清楚此人的内心世界，实在是枯燥无味，又寂寥如雪，再说的透彻点，澹台千阳一直十分自闭。

跨越千年的这一人二魂，或许是彼此需要罢。

&ldo;屁，&rdo;顾寒声在雪光里眯着眼端详了他一会儿，无端地笑了笑，突然伸手在他后脑勺上兜了一巴掌，&ldo;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冒充我？&rdo;

仿佛所有随着顾寒声悄无声息地消失而被束之高阁的感官都突然鲜活了似的，洛阳在&ldo;避嫌&rdo;和&ldo;不避嫌&rdo;之间开始动摇。

避嫌，成全了顾寒声；不避嫌，成全了自己。

当一个人的内心开始出现自我挣扎，那便已经证明他已经尝试换位思考。

他挣扎了半天的结果，就是慎而又慎地向后退了一步，板着一张脸十分克制地说，&ldo;好久不见，欢迎回家，另外大庭广众青天白日的，别动手动脚，注意点影响。

&rdo;

顾寒声：&ldo;……&rdo;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一直以衣冠禽兽著称的洛阳的嘴里，居然还能蹦出&ldo;注意点影响&rdo;这么句屁话来。

紧接着洛阳十分绅士地说：&ldo;我为以前的不检点行为向你道歉，也保证从今往后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

&rdo;

顾寒声一挑眉，不自觉地抬高下巴，明知故问地说：&ldo;那我得好好请教你了，那样的事，是哪样的事？&rdo;

洛阳面不改色地说：&ldo;摸胸搂腰吃豆腐，勾肩搭背咸猪手。

&rdo;

顾寒声压着隐约的笑意，臭不要脸地说：&ldo;我不接受你的道歉，过来，给我打一顿就原谅你。

&rdo;

洛阳飞快地抬头看他一眼，信以为真，闭上眼睛视死如归道：&ldo;行。

&rdo;

&ldo;行个屁。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