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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拟上加意养老,诏令天下年七十、八十以上者,各赐粟帛等项有差,群臣谢表》;

《拟上以&ldo;万世师表&rdo;四字颁行天下黉(hóng)宫,仍制对庙碑文,御书勒石,命大臣赍至曲阜建立,群臣谢表》;

……

康熙二十九年,蒲松龄51岁时参加乡试,头场考完,被内定第一名,偏偏第二场考试他因病没能考完。

又是名落孙山!他的《醉太平》词写&ldo;倔强老兵,萧条无成,熬场半生&rdo;,&ldo;将孩儿倒绷&rdo;,像有育儿经验的妇人把婴儿襁褓包倒了。

年过半百的蒲松龄仍然不肯罢休,他的妻子刘氏比他看得开,劝他:不要再考了,如果你命里有官运,早就出将入相了。

山林自有乐地,何必一定要去听打着板子向老百姓催税的声音呢?蒲松龄虽然觉得妻子说得不错,却仍不甘心,他63岁时在《寄紫庭》中写&ldo;三年复三年,所望尽虚悬&rdo;,说明他乡试再次失利。

自己的仕途希望破灭后,他又寄希望于儿孙。

可惜他的子孙同样不能飞黄腾达。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教的学生也没有官运。

第3节:丰子恺绘蒲松龄像

丰子恺绘蒲松龄像

蒲松龄自认为他做个进士绰绰有余,只是缺少举人这个环节,他始终通不过的,正是举人考试。

《聊斋志异》反映出强烈的&ldo;举人&rdo;情结。

《王子安》对秀才考举人加了七个极其生动精彩的比喻:&ldo;秀才入闱,有七似焉:初入时,白足提篮,似丐。

唱名时,官呵隶骂,似囚。

其归号舍也,孔孔伸头,房房露脚,似秋末之冷蜂。

其出闱场也,神情惝怳,天地异色,似出笼之病鸟。

迨望报也,草木皆惊,梦想亦幻。

时作一得志想,则顷刻而楼阁俱成;作一失志想,则瞬息而骸骨已朽。

此际行坐难安,则似被絷之猱。

忽然而飞骑传人,报条无我,此时神色猝变,嗒然若死,则似饵毒之蝇,弄之亦不觉也。

初失志,心灰意败,大骂司衡无目,笔墨无灵,势必举案头物而尽炬之;炬之不已,而碎踏之;踏之不已,而投之浊流。

从此披发入山,面向石壁,再有以&ldo;且夫&ldo;、&ldo;尝谓&ldo;之文进我者,定当操戈逐之。

无何,日渐远,气渐平,技又渐痒;遂似破卵之鸠,只得衔木营巢,从新另抱矣。

如此情况,当局者痛哭欲死;而自旁观者视之,其可笑孰甚焉?&rdo;

&ldo;七似&rdo;对秀才入闱的精彩概括,没有切身体会绝对写不出来。

蒲松龄在科举路上拼搏了几十年,折磨了几十年,终于明白:&ldo;仕途黑暗,公道不彰,非袖金输璧,不能自达于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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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看来,蒲松龄的苦恼实在可笑、可怜、可悲。

中国古代举人数以万计,世界级短篇小说大师有几个?但正是蒲松龄的可怜可悲可笑,成就了中国小说史上如《叶生》、《王子安》、《司文郎》、《贾奉雉》等多篇精彩小说。

因为蒲松龄对科举制度有深刻认识,《聊斋志异》是较早的集中揭露科举制度弊端和危害的作品。

蒲松龄贡生像

蒲松龄19岁成秀才,72岁成为贡生,相当于举人副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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