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真正触及政策导向层面，而非头痒挠头、脚疼揉脚。

思考方向正确，头绪理得较顺。

基点是&ldo;权通北好&rdo;，与满清暂缔联合；联合的目的，不仅是先解决李闯问题，也以此安定明朝防务，引满清西向，&ldo;然后徐图处置&rdo;；若不如此，在尚未准备好的当下与满清相争，是徒然引火烧身，非明智之选。

这构想是否一厢情愿，还要看满清的态度。

但它本身立论，应属情理帖然，明显可行。

凌建言未见采纳。

原因首先显然是，主政者心思根本不在此，而诸镇武臣则大多无意于北进。

其次，谈迁在《国榷》里提到：&ldo;清虏命李建泰招谕凌，授巡抚。

阳受之，以闻。

&rdo;[27]凌&ldo;或暂借臣便宜，权通北好&rdo;之言，似即指此事。

朝廷是否就此对凌有所猜疑，亦未可知。

当然，凌的忠诚毫无问题，后来清兵渡河，他于城破时自经殉国，相当壮烈。

还有一个原因，也许更加直接‐‐此时，朝廷已就对清政策形成预案，在此情况下，凌的建议自然不再有考虑的必要。

六

关于明朝对清政策的出台，需要交代一下背景。

朱由崧登基，南都大局既定，有关北事，久无片言。

朝中相持不下、往复争讼者，全在党别派系。

持续瞩目、跟踪满清动态的，仅史可法一人。

他受&ldo;定策首功&rdo;马士英排挤，在朱由崧即位第三天（五月十八日乙巳），即于御前陛辞，开府扬州，督师江北。

置身前线，或许是他认识较为切实之故，但更重要的还是责任感。

六月初，满清开始有所动作，向山东派遣巡抚。

史可法很快向朝廷报告，指出：&ldo;恢复大计，必先从山东始。

&rdo;提出派巡按御史王燮可至山东。

对此，《国榷》仅记&ldo;章下吏部&rdo;，没有下文。

[28]六月末至七月初，满清异动频频，&ldo;清虏易我太庙主，奉高皇帝主于历代帝王庙&rdo;（将朱元璋牌位请出太庙），&ldo;清虏命李建泰招谕凌，授巡抚&rdo;，&ldo;清虏命固山额真同平西王吴三桂下山东&rdo;，&ldo;清虏下青州，东昌、临清皆降&rdo;。

[29]史可法的应对，是支持山东的民间抵抗。

他请朝廷对&ldo;山东倡义诸臣张凤翔等&rdo;予以委任。

因为是空头支票，这次，朝廷不感到为难而爽快同意，&ldo;命次第擢用&rdo;。

[30]

比之于分散的措施，史可法最关心的是方针大计，而这竟迟迟阙如。

他以一道《款虏疏》[31]，专论此事：目前最急者无逾于办寇矣。

然以我之全力用之寇，而从旁有牵我者，则我之力分，以寇之全力用之我，而从旁有助我者，则寇之势弱，不待智者而后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