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尚有许罪官输银自赎、命官员佐工（捐款）等着数，不一而足。

过去，把&ldo;拜金主义&rdo;安在资本主义头上，好像只有资本家才掉在钱眼儿里。

其实&ldo;封建主义&rdo;何尝不爱钱？眼下，明朝便毫不掩饰&ldo;金钱至上&rdo;的嘴脸，为了钱，礼义廉耻全顾不上了。

说来亦属无奈，该收的钱很多收不上来，例如，&ldo;两浙巡盐李挺欠课二十六万两&rdo;[129]，苏州、松江两府三年欠征三百十一万八千五百两，已征而未上缴九十五万六千多[130]。

朱由崧急眼了，和朱家诸先帝一样，他开始疑心大臣办事不利，而派所信任放心的阉奴到地方催要。

五月十五日，登基当天，即命太监王肇基前往浙江督催金花银，被高弘图劝阻，朱由崧毕竟刚从监国&ldo;转正&rdo;，不便坚持，乃&ldo;责成抚按严催，不许怠玩&rdo;。

[131]过了几个月，他不再客气，&ldo;遣司礼监太监孙元德往浙闽，督催内库及户工二部一应钱粮&rdo;，&ldo;凡年额关税、两浙盐漕、备练商价、给引行盐，一概随解。

&rdo;[132]

事情周而复始。

仅数月，曾经以&ldo;与民更始&rdo;面目出现的弘光政权，便打回原形。

有御史名彭遇，在《爝火录》中是个反面人物。

他对马士英说：&ldo;岳武穆言大，文臣若不爱钱，高爵厚禄何以劝人？武臣必惜死，方养其身以有待。

&rdo;他主动请缨&ldo;募兵十万&rdo;，别人问他&ldo;饷从何出&rdo;，答：&ldo;搜刮可办也。

&rdo;[133]我观其言，倒不失坦率。

&ldo;文官不爱钱，武将不怕死&rdo;是岳飞名言，彭遇敢于驳斥，道德上可鄙，证之以现实反而不错。

至于&ldo;搜刮可办&rdo;，更是不折不扣的大实话。

不搜刮怎么办？敢问有谁能够不搜刮而搞到银子？果不其然，我们看到后来户部正式奏请，在徽、宁等府&ldo;预征来年条银&rdo;[134]，朝廷又回到寅吃卯粮的老路上了。

八月，与弘光帝和太后她老人家母子团聚的同时，在内臣亲自坐镇督催钱粮的浙江，&ldo;东阳民变&rdo;复起。

先是，&ldo;县令姚孙榘（《爝火录》作&ldo;姚孙棐&rdo;）借名备乱，横派各户输金&rdo;，当地一名叫许都的富户，被坐&ldo;万金&rdo;，却只拿出来几百两，姚孙榘大怒，&ldo;指为结党造反，执而桎梏之，时输金者盈廷，哄然沸乱&rdo;，在县衙当场把姚孙榘拖到堂下痛打，后陈子龙与许都友善，以免死说其自首而已，不料浙江巡抚左光先背信，诛杀许都等，复激事变，左光先调兵镇压，致东阳、义乌、汤溪数地民众&ldo;各保乡寨拒敌&rdo;，而官兵大败。

[135]

此事后虽平息，却像一道丑陋的伤疤，刻在弘光朝面黄肌瘦的脸上。

十一

关于明末财政，历来谈得最多的是拮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