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想和你谈谈。

&rdo;她说。

&ldo;我是个搞写作的。

写小说的。

&rdo;

随便你是什么吧。

&ldo;你为什么放弃上诉呢？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不定会扳回局面！

&rdo;她急促地说。

他开始一下一下地摇头，视野被摇得浑沌了，她的声音、话语也被摇得浑沌了。

她问他此刻在想什么？委屈吗？追悔吗？留恋吗？他用这连续的、呆木的、疲倦的摇头回答了一切。

假如可能的话，他多想摇掉最后的这点知觉。

他一直摇头摇到这间死囚牢间死死地静下来，摇到这个以为别人的伤心、痛苦为职的年轻女人死心了，不再多拿一句话来烦他。

他一直看着墙壁，等待她的离去。

在这烦躁的宁静中，他想，人的一生原来是这样长得叫人不耐烦。

最后她说她走了。

好好给你父母写封信吧。

再见。

再见？他险些没笑出来。

听见门响，他转过脸。

&ldo;你……&rdo;少尉对自己的突然启口意外极了。

女作家从门边一个快速转身，一身一脸的紧张和激动。

&ldo;你想要我为你做点什么吗？别再错过这个机会！

也许我还能在最后这几个小时里为你做点什么！

&rdo;

他看着她。

准确说是看着她讲话时朝他一动一动的手。

少尉怔一会，知道她短促地喘息着在等他。

他仍是摇摇头。

不啦，不麻烦啦。

&ldo;你是担心你的母亲，她弱，有病，禁不起这个消息，是吗？&rdo;

她真的能读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