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卿的母亲什么都不说。

我感到老人家的目光盯在我身上……

我听到&ldo;嫂子&rdo;又说：&ldo;妈，我和我晓声弟，互相看手相来着……&rdo;

我终于听到子卿的母亲开口道：&ldo;是吗？……&rdo;

仅仅是两个字。

&ldo;妈，他可神着呢！

不但会看手相，还会看面相，他方才就是正要给我看面相……&rdo;

我再也不能不向门口看。

&ldo;是啊是啊，我方才正要给我嫂子看面相……大娘，我也为您老看看面相吧？……&rdo;

我说着，索性站起，也走到了老人身旁。

与其被老人家如芒在背的目光远距离盯着，莫如干脆装出坦坦荡荡的模样，和老人家面对面的对视着。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熬有介事的假相，也许会较容易地欺骗过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婆的眼睛吧？何况老人家的眼神儿并不好。

当时我心里这么侥幸地暗想着。

&ldo;唉，大娘都七十多岁了，好怎样？不好又怎样？还能活几天？你看的什么命啊！

我听这屋没有动静，以为你走了，就你嫂子闲呆着，怕她闷，才过来看看。

你们接着聊吧，大娘不打扰你们了……&rdo;

老人家絮絮叨叨地说完，转过了身去。

我不禁和&ldo;嫂子&rdo;对视了一眼。

我自信我已将老人家骗过去了。

她的眼睛告诉我，她也是这么以为的。

仿佛还告诉我，其实她不多么在乎老人家对我的话信还是未信。

起码不像我那么在乎。

老人家转过身去之后，扶着墙，又向她躺过的那个房间慢腾腾一小步一小步地走。

&ldo;嫂子&rdo;跟在老人家身旁追问：&ldo;妈，你睡得好好儿的，怎么就起来了呢？是不是渴了呀？&rdo;

老人家说：&ldo;我不渴……&rdo;

&ldo;嫂子&rdo;又问：&ldo;胃里不舒服？吃得多了点儿？&rdo;

老人家说：&ldo;别管我，去陪着你晓声弟聊吧……&rdo;

&ldo;那……你准是……要解手儿……&rdo;

&ldo;解手儿？嗯……对了，我是要解手儿……我也心里正怪着，我怎么睡得好好儿的就起来了呢？……&rdo;

&ldo;妈，我扶你去卫生间……&rdo;

&ldo;嫂子&rdo;就搀扶住老人家，帮助老人家就地向后转，扶着老人家向卫生间缓缓走。

边扶着老人家，边扭头对我说：&ldo;妈这二年，头脑一阵阵地犯糊涂，大不如以前了，这种年纪，正是老人们最需要儿女的阶段啊……&rdo;

我三分有真感触七分虚与委婉地说：&ldo;是啊是啊，幸亏嫂子是个好儿媳妇……&rdo;

我的话当然是故意说给老人家听的。

我的感触是因老人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