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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能从他家走出多远,两腿就发软无力了。
我缓缓坐在马路沿上,觉得自己仿佛非在家乡城市里,而在一场朦朦胧胧凶兆四伏的梦里。
北方的最后一场雪最初一场雨混合着悄悄地就下了起来。
斯其时如同一整套千疮百孔的破棉絮罩将下来,天地间阴冷憋闷而且湿嗒嗒的。
一辆车从我身旁疾驶而过,将湿嗒嗒的雨雪的混合物溅了我一身一脸。
仿佛压死了一个冷血的活物,脑浆和冷血溅向了我似的。
那一团梦魇好像具有强大的吸卷力,要把我吸卷到更阴冷更憋闷也更黑暗的地方去。
而我僵坐在那儿乃是能避免的唯一方法……
叫阮桑的是翟子卿宴请过的那位记者。
他约我在一家歌厅面晤。
&ldo;我最后一次见他就在这里。
那一次他高明地赚了十几万。
甩出一万请朋友们玩玩,高兴一番。
他自己也借机会轻松轻松。
其实我和他又算是什么朋友呢!
这个红火的时代,称得上是朋友的人们之间,反而没空儿也没情绪聚聚了。
常往一块儿聚的,说穿了,都是彼此需要常利用利用的关系。
也可以叫作&lso;互相帮助&rso;吧。
今天,&lso;我为人人,人人为我&rso;这句话,有了另一层注解。
不过我还是挺感激他的。
通过他,我才深入到了他那个圈子里。
他上次宴请时你见到的几位,其实都没资格成为他那个圈子里的人。
都是他那个圈子的边缘人罢了。
他那个圈子,是他真正的精神王国。
是我们这座城市,也是我们中国当前社会一个特殊阶层中的一个特殊的圈子……&rdo;
记者的口吻,似乎比博士的口吻更权威。
但有一点却是相同的‐‐谈论到翟子卿,都像医学院的教授谈论动物或人的某一脏器。
他们并不轻蔑他。
我丝毫也没感到他们流露着对他的轻蔑。
他们既不乏谈论他的兴致又对他完全没有对一个熟悉之人的任何感情。
还仿佛都希望有人倾听他们谈论他。
似乎谈论他是他们对这时代这社会能进行的一次准备最充分,最自信也最得意的答辩……
&ldo;都是些所谓&lso;款爷&rso;。
当然其中也没什么真正说得上是&lso;大款&rso;的人物。
他在他们中是最财大气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