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用帕子掩嘴笑着，同白沂柠的目光对上时，点了点头。

一行人进了百部阁，老太太只留了几个贴身的伺候，将其余的皆散了去。

吴绿衣解下面纱，露出那条如蜈蚣般的疤痕，虽是肉色，却比脸上其余的颜色要淡一些，可能是受伤当时颇为惨烈，生生比旁的凸起来许多。

白沂柠看到那疤，心中暗惊，但面上却只是微微一愣，并无别的。

她内心惋惜，若是没有那条疤，瞧着五官，这位娘子当是个容貌端庄的美人。

吴绿衣摘下面纱时便在观察白沂柠，笑着同老太太说道，&ldo;别的孩子见了我，或哭或跑，你家这个倒是稳重。

&rdo;

白沂柠瞧她的语气仿佛是在说今日食了什么饭一般，并不十分在意自己脸上的疤痕。

&ldo;嗯，吃过苦的孩子总是比别的懂事些，这也是我留下她的一部分缘由。

&rdo;老太太摇着手扇斜靠在榻上。

&ldo;反正闲着也是无事，那今日便开始吧？&rdo;吴绿衣突然从檀木椅上站起，拿起旁边的帏帽，帏帽上的白纱带起一阵微风。

老太太见状笑开了，&ldo;你的性子啊，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做什么都风风火火的。

&rdo;随后看向白沂柠，正色道，&ldo;吴夫人的祖父是前朝一代鸿儒，自幼饱读诗书，注重礼法，你若是个聪明勤奋的，能同她学到不少东西。

&rdo;

白沂柠忙下了椅子，恭声道，&ldo;我定好好学习，不负老太太的期望。

&rdo;

说罢，二人相携离去。

路过院中的小径时，大多来往下人皆目不斜视，但也有偷偷打量着他们的，白沂柠一路走着，颇为不适，若是自己便罢了，但他们窥探的是自己旁边之人，那种好奇的目光，偶然间露出的惊恐表情都仿佛是一把时时提醒吴绿衣貌丑无盐的利剑。

白沂柠不悦地皱了皱眉，拉着吴绿衣说往前带了带，&ldo;我们走快些。

&rdo;

&ldo;莫急。

丫头，我现在就给你上第一课。

&rdo;吴绿衣放开她的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她目视前方，从容道，&ldo;老子曾云，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

你可知是何意？&rdo;

白沂柠仰头看她，觉得吴先生此时的神色就如一朵在寒冬中怒放的白梅，不惧流言，傲雪欺霜，迎风独立。

她心中暗生敬意，放慢了脚步，摇了摇头，恭敬地答道，&ldo;不知。

&rdo;

&ldo;此话是说，了解他人者是聪慧，但了解自己才是高明，能战胜他人者富有力量，但能自胜者，才是真正的强大。

&rdo;

白沂柠垂头冥思，何为真正的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