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纷沓，更多的日军冲了进来，高三宝手震了一下，还没装上的弹丸落了一地。

一名日军军官大踏步向他走了过来，更多的日军向高昕的方向赶去，高三宝蹲下去捡弹丸，他只想在死前哪怕能放一枪。

那双脚在他眼前站住了，高三宝愕然抬头，对方向他深深鞠了一躬：&ldo;高先生，我们奉命来保护您和家人的安全。

（日语）&rdo;

高三宝听不懂他说什么，茫然地看着对方。

先来的那几位日军被连踢带打坐了一排，那军官径直向那几个部下走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通利索之极的连环耳光。

高昕看得发愣，将还没挣起来的何莫修扶到椅子上。

那边耳光打完，几个日军被押了出去，军官拿着从那几个手上抢下的领带扳指一类，放在桌上，又鞠了一躬：&ldo;对您造成的不便深表歉意，我们会保护您的家，但请高先生这几天不要出门。

&rdo;

他径直走了。

临走时在高家门前放下两个兵，高三宝愕然回顾，全福被撞在地上，何莫修靠在椅子上，一地的碎片和翻倒的家具让他不可能忘掉刚才发生的事情。

全福从门里看了看门口的两个日本兵，那两人泥雕木塑一样，他虎口抢食般地关上了房门，紧锁，用一种与年龄极不相称的速度跑开。

高三宝坐在大厅里开始烧他的烟袋，全福气喘吁吁地过去表功：&ldo;老爷，我把……那俩……鬼子……关门外了。

&rdo;

&ldo;全福，就是图个眼不见为净，你犯不上那么紧张。

&rdo;他看看何莫修，他的领带已经系上了，便有了些自信，在高三宝的古董留声机前想给自己找点事干。

&ldo;小何，你干吗动我家东西？&rdo;高昕也想给自己找点事干，这种环境下还能有兴趣做的事只能是找何莫修的碴。

何莫修正好翻到一张唱片，他冲高昕扬了扬：&ldo;这个，德沃夏克，新大陆交响曲‐‐我原本要去的地方。

&rdo;他放上，音乐立刻充溢了高家的房间，让三个人心烦，让他陶醉。

高昕白他一眼：&ldo;……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rdo;

何莫修闭着眼睛享受：&ldo;要被美好的东西熏陶，才好面对艰难的生活，我在忘忧。

&rdo;

高三宝实在看不下去，站了起来：&ldo;小何，我那钥匙呢？我想回屋睡会儿，可门上那窟窿着实开得太小了。

&rdo;

何莫修终于想起那档子事来时，愣愣地看着那近人高的大花瓶发呆。

欧阳被龙文章撼醒，他睁开眼睛便对上龙文章关切的脸：&ldo;你在做噩梦。

&rdo;

&ldo;谢谢。

&rdo;欧阳由衷地说。

&ldo;谢什么？&rdo;

&ldo;你没让我看见最怕见的事情。

&rdo;他忽然醒过神来，&ldo;我睡了多久？&rdo;

龙文章叹口气：&ldo;五分钟，我要是你怕会睡个四五天……&rdo;

欧阳翻身起来，焦虑不安地在林子里走动着：&ldo;不能睡，今天有太多事……真的只有五分钟？我觉得睡了很久，做了很多个梦……我要回去了。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