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金枝站起身使劲摇了摇程煊，终于把他紧闭的双眼摇开了一道缝。

&ldo;这…这是在哪儿啊？&rdo;

程煊不情愿地吱了一声，伸手挡住房中烛火的光线，大有再次沉沉睡去之意，程金枝见状急忙伸手使劲地掐了一下他的胳膊，然后装作一副全然不知情的样子，坐回了一旁的作蹋上。

&ldo;咝…好痛。

&rdo;

程煊勉强撑起身子，不明所以地抱着被掐疼的胳膊，在目光瞥见一旁程金枝之后，登时清醒了不少。

&ldo;金…金枝？你什么时候回府的啊？&rdo;

&ldo;回府？&rdo;程金枝秀眉微蹙，&ldo;这不是程府是王府，燕王府。

&rdo;

&ldo;燕王府？我怎么…会在燕王府的？&rdo;

程煊动了动身子，将捂在胳膊上的手又放在了后脑勺上，使劲地眨了几下眼睛，全然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ldo;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rdo;程金枝起身斟了一杯茶递给他，&ldo;你醉倒在漱玉阁，跟具死尸似的，要不是被我和晋王殿下碰见，大发慈悲把你抬回来，你现在睁眼看到就不会是我这个如花美眷，而是那个臭老头比茅坑石头还要臭的臭脸色了。

&rdo;

&ldo;这么看来，倒是你救了我。

&rdo;程煊将茶水饮罢，感激一笑，&ldo;还好遇上你这个妹妹，我若是就这样被人给抬回家去，就算不被爹给轰出家门，也得被他骂得狗血淋头。

&rdo;

&ldo;没事没事，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rdo;

程金枝故作关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想开门见山地直奔主题，却见程煊揉着脑袋疑惑道：&ldo;不过说来也奇怪，我总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水深火热，好像梦到有人对我拳打脚踢，烟熏火燎，还…还朝我脸上泼了一盆的冷水…

&ldo;那…那肯定是你在做梦！

&rdo;

程金枝闻言心中一紧，想起之前为了给程煊醒酒所用的各种&ldo;非人&rdo;手段，连忙心虚地挤出了一个笑脸。

&ldo;我喝醉的时候，也经常做些奇奇怪怪的梦，还梦见你娘拿着菜刀满街追杀我呢。

&rdo;

&ldo;这…这好像比我做的梦更加恐怖。

&rdo;

程煊信以为真地说着，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衣襟，好在踏雪寻梅早就替他擦拭过领口，此刻早已干透，虽然身上有好几处地方酸痛不已，但他只以为是自己喝醉摔跤所致，并未联想到会是程金枝&ldo;下此毒手&rdo;。

其实比起程家其他人，程金枝对程煊的厌恶程度算是最低的。

虽然从小到大，二人之间的接触少之又少，但由于程煊素来不服程衍管教，总是多番忤逆，反抗有加，在程金看来，至少自己和他在这一点上，就有种殊途同归的契合感。

&ldo;大哥，你说你大白天的醉成这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心中苦闷难当啊？&rdo;

程煊本就不是深谙城府之人，如今望着程金枝一脸同情的样子，逐渐眸光黯淡，垂下了眼帘。

&ldo;还能为什么？那个老头子非要逼我入仕为官，逼我继承他那副纵横官场的丑恶嘴脸，还要强迫我娶自己不喜欢的女人。

&rdo;

程煊越说越觉愤慨，连音量都不由得抬高了不少。

&ldo;就因为我不从，他就把我赶出家门，还去威胁那些与我投契的友人，扬言谁敢接济我就是与他靖国公作对，你说，这个老头子是不是老糊涂了！

&rdo;

&ldo;是是是，肯定是老糊涂了！

怎么能这么逼自己的儿子呢！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