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空气变了一种强大的无声的热流，闹嚷嚷的，热辣辣的，倾注到人的血管中去

郭祥不由自主地把舌头一伸愉快地笑了炕上那盒烟，别人都抽了一支，他已经抽了两支了;现在他伏下身去，又从里面抽出了一支

那几句话也使得周仆精神振奋，神采飞扬他&ot;嚓&ot;地划了根火柴，燃着了自己的烟斗，动人地微笑着，瞅着烟斗里细小的火花这是多么勇敢、多么热情、多么有力量的手在支持他呵!

对于一个党委书记来说，还有什么比得上这种支持更为可贵呢!

&ot;同志们!我看不用多讲了，&ot;他沉了沉，提高声音说，&ot;我看，刚才团长的话，就是我们人朝以来第一次团党委会最好的结论!&ot;

当然，他说不讲了，并不真的就是不讲了;人们知道他燃着他心爱的大烟斗，就是他‐‐一个党委书记，在形形色色思想纷然杂陈的丛林中，已经跋涉过遥远的路程，到达了一个站口的信号他们，那些党委书记们，他们的职业注定了，在他们的一生中，要永生从事这种没有止境的没有终点的跋涉而且他们还要力争自己成为党的神经系统中一根尽可能敏锐的神经，来感触，来分析，来鉴别，不仅从词句本身，而且从词句背后洞察出哪种意见真正体现了人民的利益，哪种意见能推动革命的前进

周仆发言了从刚才同志们的发言中，他不仅从正面意见中增强了自己的信念，充实了自己的勇气;而且也从反面意见那里汲拾了合理的因素他严厉批评了消极防空中所发生的右倾现象，要求积极展开对空射击;同时，也指出了那种粗心大意满不在乎的毛病，要求把消极防空同积极防空正确地结合起来在这里，他觉得毛主席提出的既要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又要在战术上重视敌人的辩证法，像明灯一样照亮着自己的思想当他分析着这些情况的时候，还是比较平静的，可是当他提到下面一点，就情不自禁地激动起来

&ot;出国以来，我们没有强调积极防空，我们也有错误但是有人就觉得敌人的飞机碰不得了，一到地方就钻洞子，工作也不做了，战士们嘲笑他们，叫他们是&39;防空司令&39;，你们各营，有这种&39;防空司令&39;没有?&ot;他严肃地问

孙亮笑着说:&ot;我们那里有个管理员，人就叫他&39;防空司令&39;&ot;

&ot;你们那里呢?&ot;周仆又瞅着陆希荣问

&ot;有，可能有，&ot;陆希荣红着脸说，&ot;不过还没有发现&ot;

周仆又接下去说:

&ot;有人害怕有了伤亡，不能完成战斗任务;想一想，如果让&39;防空司令&39;多起来，能不能完成战斗任务?&ot;周仆竭力想抑制自己的激动，但是不能做到接着又说:

&ot;有人讲，做工作要从实际出发，对!这是党的教导，这是毛泽东思想但是从实际出发有两种态度:一种是积极的态度，用革命的精神，促进事物向积极的方向转化;一种是消极的态度，在现代化敌人的面前，在困难面前，不敢动一动我们每个人都可以考虑一下，对自己作一个判断&ot;

说到这里，他瞅了陆希荣一眼，陆希荣像立刻被手指头戳了一下似地低下头去周仆接着又说:

&ot;有人还讲，做工作要看时问、地点、条件这也很对但是他的意见，实际上是说，只有有了空军，有了高射炮才能打敌人的飞机大家都清楚，我们的飞行员有的刚跨进航校的大门，有的正在抽调我附带问一句，昨天来电报调的飞行员，你们选好了没有?&ot;

&ot;还没有哩!&ot;

&ot;不好找!条件太严了&ot;

人们纷纷回答还有人问:

&ot;能不能少凋几个?&ot;

&ot;不行!少一个也不行而且要挑最勇敢、最优秀的，纪律性也最好的这是政治任务!&ot;周仆严肃地说接着，又回到原来的题目上来，&ot;你们看，我们的飞行员还没有出发，还在这里驾驶&39;11&39;号的汽车哩!&ot;人们笑起来他接着又说，&ot;这就是说，我们还要等他们进学校，学文化，练技术，才能飞上天去那末，在这以前呢，我们怎么办?按个别同志的意见，就是瞪着眼睛干等这真是典型的挨打思想，挨打战术!……&ot;

郭祥歪着脖儿，向门外的小玲子挤了挤眼

&ot;有些人只讲条件，条件，&ot;周仆批评道，&ot;但是他却忘记了一个最重要的条件，这就是人，人的主观能动性忘记了主观能动性，革命者还能有什么作为呢?当然，客观的可能性是前提，这是丝毫不能背离的;可是，在这个前提下，只有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这才是一个革命战士应抱的态度!&ot;

&ot;总起来说，&ot;他把烟斗含在嘴里抽了一口，已经早熄灭了，只好重新拿在手里，&ot;今天最重要的问题，就是从精神上压倒敌人或者被敌人压倒的问题我觉得在我们党的面前，不能有第二个选择!&ot;

最后，他又转向陆希荣说:

&ot;希荣同志，我希望你立即取消你的规定!&ot;

&ot;并没有正式规定，只不过临时讲过那末一次……&ot;陆希荣吞吞吐吐地说

会议结束了

在人们走出房门很远的时候，又听见后面喊:

&ot;等一下!等一下!&ot;

大家回头一望，见政委站在门口，迎着明晃晃的夕阳，托着那支熄灭了的烟斗叫道:

&ot;下一次，专门讨论一次尊重朝鲜人民风俗习惯的问题，不要忘了!&ot;

&ot;知道了!&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