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刚才的一阵怒骂和陈矩的劝慰，朱翊钧的心情好了一些，端起陈矩泡的茶喝了一口，也不发表意见，嘴里发着牢骚：&ldo;这件事着实让朕难做啊！

不论事实如何，有那么多人看到了皇长子被从水中救起，朕若是没有一个能说得过去的交代，恐怕很多人会不依啊！

特别是那些科道言官和守旧大臣，不，现在几乎已经是满朝文武了，在这件事上他们绝对会让朕难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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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矩点了下头，也不说话，这件事不是他可以参与的，也不是他能够参与的，他只要带着耳朵听朱翊钧发牢骚就行了。

陈矩九岁入宫，在内书堂认真读了几年书，之后就从没放下过，说他饱读诗书一点也不为过。

熟读经文、演习孔孟，他牢记祖宗法度，圣贤道理，所以，从内心深处讲，在立储的问题上，他还是倾向于皇长子朱常洛的。

这时，许福带着朱常洵走了进来，在朱翊钧面前跪下道：&ldo;万岁爷，三皇子殿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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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钧摆了摆手：&ldo;你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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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福站起来，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说道：&ldo;万岁爷，奴婢在看守三皇子殿下的房外，看到贵妃娘娘在那跪着，听负责守卫的近侍讲，贵妃娘娘在那跪了差不多两个时辰了，也不让他们告知万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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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钧皱了下眉头，心中莫名一软，不过还是开口说道：&ldo;他们是否放郑贵妃进入过朱常洵的房间？&rdo;

&ldo;奴婢问了，他们没有让任何人见过三皇子。

据他们说，三皇子殿下刚被关进去时一直哭闹不止，是贵妃娘娘赶去把三皇子大骂了一顿，也让三皇子安静下来的。

之后，贵妃娘娘就一直在那里跪着。

&rdo;许福恭敬的答道。

朱翊钧闭上了眼睛，心中又再次烦乱起来。

过了片刻，睁开眼睛神情疲惫的说道：&ldo;许福，你去告诉她，就说朕…朕相信朱常洵不会做那忤逆之事的，让她先回宫去吧。

&rdo;

&ldo;是！

&rdo;许福躬身退了出去。

朱翊钧再次闭上了眼睛，心里凌乱的很。

脑中一会是朱常洵指着朱常洛的鼻子大骂都人之子，一会是郑贵妃跪在天寒地冻的外面满脸泪水、瑟瑟发抖，一会又是满朝文武全都跪在他面前怎么都不起来，他走到哪，那些大臣跟着跪到哪……

烦躁的一脚踹开面前的条案，朱翊钧指着从进来后就跪在地上一言不发满脸委屈的朱常洵大骂道：&ldo;你这逆子，所有的事都是因为你！

要不是你，朕会这么被动？要不是你，你母妃会在恁冷的外面跪这么长时间？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朕用得着跟满朝文武斗气？你、你、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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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哐！

&rdo;

面前的条案终于在朱翊钧又一脚踹过去后，倒在了地上。

&ldo;呜……&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