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蓉向世兄诉说：&ldo;立功哥，看他们那凶样子，继红再说两句，肯定打我们了！

&rdo;

继红说：&ldo;要打，对打！

我才不怕。

起码，先给他糊成宋丹平！

&rdo;说到这句，瞟立功一眼，笑了。

小蓉跑上前在她肩上捶一记，瞅瞅世兄也笑了。

继红瞧表哥鼓着腮帮，不理茬，似乎还生着气，又说：&ldo;幸亏立功哥来了！

瞧，雷达兵的队长都对他那客气！

以后贴大字报就拉上你陪着，行不行？&rdo;说时，挽起立功胳膊。

这在如今看来，简直不值一提；在那个严酷的革命年代，即便夫妻情侣也未免大胆放肆，纯属离经叛道的小资产阶级情调！

立功似乎瞟见小蓉撇嘴讪笑，有点发窘。

瞧继红对立功那股亲热劲，小蓉先是一怔；看看世兄安之若素，有意放慢脚步，拉在后面。

脚跟一递一递走着，捂嘴勾头直笑。

她心里到底有点发酸，临近汉正街口，也不拐弯，笔直朝南，从汉水街绕道回家了。

立功几次回头想等小蓉，发现她独个溜了，越发不自在。

在立功印象中，继红一直是三岁时，一头枯黄头发，吊着鼻涕，好哭任性的丫头片子。

虽说他早该恋爱了，还没这般亲近一个女性。

有一刻，立功强自解释：&ldo;小妹妹嘛，在撒娇呢！

&rdo;没料到，继红偏过脸问：&ldo;马小民说你&lso;冲冠一怒为红颜&rso;是什么意思？&rdo;

立功回答：&ldo;红颜，在古代是好看姑娘的代称。

说我在为你们两个丫头发火嘛！

&rdo;继红挽他的那只胳膊使劲一带：&ldo;傻哥哥，他笑你是吴三桂，我是陈圆圆呀！

我听姐讲过这故事！

&rdo;说毕，津津有味讲起吴三桂和陈圆圆的爱情悲剧……

立功瞟瞟花样年华的少女，惊异地发现，眼前的表妹不再是坐在地上耍赖，三分钱买支棒冰可以哄住的黄毛丫头了。

走进大兴隆巷，继红一把扯过他肘弯上衣服跑回家，跑到门口，转身对愣怔着的立功挤眉弄眼笑道：&ldo;说话算话，给你洗干净！

&rdo;

第二天，继红在巷道喊住他交还衣服时，用手掌扇着鼻子：&ldo;你这张皮只怕从来没喂水它喝！

好大一阵汗臭！

&rdo;立功挺认真回答：&ldo;我两个星期换一次呢！

&rdo;继红耸耸鼻子：&ldo;哼，亏你好意思说！

这热的天，半个月换一次！

就是半个月也不应该这样脏！

我妈说，肥田都得兑水！

前些时，我们乡下来信，求我爸找人开后门买化肥。

依我看，干脆把那洗衣服的水运回去当肥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