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吃客，当然都以诧异的眼光望着他们，但青萍剑宋令公在江陵府可称是妇孺皆知的人物，是以也没有人怀疑到其他的事上面去。

走出香积厨，是一条非常热闹的街道，巴山剑客扶着汪一鹏，慌张地左右回顾，在人从中急速地朝出城的方向而去。

青萍剑再忍不住心中的层层疑云，脱口问道：&ot;柳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ot;巴山剑客一摆手，道：&ot;慢慢再说，先出城要紧。

&ot;青萍剑疑云更甚，往前又走了两步，招手唤了一辆停留在酒楼门口的马车，将汪氏昆仲扶了进去。

那车夫本也认得这位江南大侠，巴结地问道：&ot;你家要到哪块去？&ot;宋令公道：&ot;水西门外。

&ot;车夫满脸堆欢，一面回身关好车门，一面挥动着马鞭，道：&ot;你家兴趣真好。

&ot;口中呼哨一声，皮制的马鞭&ot;吧哒&ot;一响，马车缓缓出城而去。

到了车厢里，巴山剑客面上的神色，才略为松驰一些，才叹了一口气，悄声向青萍剑道：&ot;我说宋兄，你也未免太大意了。

&ot;他缓了口气，又道：&ot;从此处出城要多少时间？&ot;青萍剑道：&ot;很快，柳兄，这到底——&ot;他方自要问及心中所疑之事，却又被巴山剑客另一一句突兀的话打断了话头。

&ot;宋兄家里可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没有？&ot;巴山剑客突然问道。

青萍剑又一楞，暗忖：&ot;怎地他今日尽做些无头无尾的事，说些无头无尾的话？&ot;转脸一看，却见巴山剑客脸上的神色甚是慎重，遂道：&ot;小弟家里大半是些近亲，也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事。

&ot;巴山剑客柳复明一松气，道：&ot;这样还好——&ot;青萍剑忍不住心里的疑团，再次扭转话题，问道：&ot;柳兄，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ot;巴山剑客长叹了口气，遂将事情的始未，源源本本说了出来。

车厢里沉默了许久，除了辚辚的车声之外，巴山剑客和青萍剑宋令公没有说话，河畔丝竹之声盈耳，青萍剑探首外望，秦淮河畔，月色甚美，将秦淮烟水倒映得直如仙境。

&ot;事已至此一一&ot;青萍剑幽然叹道，心中真是感慨万千。

巴山剑客接口道：&ot;事已至此，我看别无他法了，宋兄你我都已届花甲之龄，少年时的意气，我看也该消磨殆尽了，又何苦再和他们去争一日之短长！

&ot;唏嘘感叹，英雄垂暮之情，油然现于言表。

青萍剑双掌猛一击膝，怒道：&ot;我就偏不服老，我倒要看看，灵蛇毛臬那班人有多大道行？&ot;他哼了一声，接口道：&ot;何况是在秣陵，柳兄，你且置身事外，小弟倒要和他周旋周旋。

&ot;巴山剑客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道：&ot;宋兄这又何苦，如此一来，武林中不免又要生出多少事端了。

&ot;他推开车窗，月色从窗口照了进来，繁星满天，四野寂然，马车早已出了城外了。

两人心事重重，又沉默了许久，巴山剑客道：&ot;我俩足迹虽已可说遍及海内了，只是塞外却始终未曾去过，小弟早就有意去领略领略那大漠风光，宋兄，你是否有兴陪小弟一行呢？&ot;青萍剑感激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远远突然传来一声夜鸟的哀鸣，有风吹过，吹得巴山剑客颊下的须髯，微微飘动。

就着月色一看，巴山剑客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

&ot;我们全老了！

&ot;青萍剑暗叹着，一腔雄心壮志，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开始有些后悔，后悔他不该参与熊耳山那一次事。

&ot;唉！

事过境迁，还想它作什么？&ot;他黯然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