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肆里头空无一人，二楼唯一的雅座门口，站着阿常和宫里的两个女官。

阿常看了紧闭的门扇一眼，里头有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却听不清在说什么。

这茶肆简陋，没有炭盆，她轻轻跺脚，往手心里吹了口热气。

那两个宫女却一动不动地站得笔直，可见徐氏也是颇有手段的人。

徐氏和崔氏拉着手坐在木榻上，互相寒暄了几句。

十多年未见，二人皆感慨时光飞逝，好在也未见生疏。

这茶肆里唯一能找到的两个炭盆，都摆在她们面前，为了通风，还开了一扇木窗。

当年徐氏的家境就不好，父亲亡故以后，家道更是败落，崔氏还暗中接济过她。

她为了减轻家中的负担，入宫当宫女，赚微薄的月俸。

后来有幸承宠于太子，怀了广陵王，在宫中占了一席之地。

如今东宫没有太子妃，将来一旦太子登基，徐氏必定贵不可言。

人生的际遇就是这样起起伏伏，变化难测。

&ldo;这阵子宫中事忙，圣人身体又不好。

我知道你回了长安，也一直找不到空来见你，还委屈你到这么简陋的地方来。

阿念，你不会怪我吧?&rdo;徐氏的声音很温柔，还带了几分歉意。

崔氏摆了摆手：&ldo;你千万别这么说。

我知道你出宫一趟不易，以太子殿下和我家大王如今的处境，我们也只能这样私下见面。

你来见我，我很高兴。

&rdo;毕竟南诏如今就是个烫手山芋，人人都避之唯恐不及。

&ldo;你这么说就见外了。

我听闻嘉柔嫁给了李家四郎，还未来得及道喜。

&rdo;徐氏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锦盒，&ldo;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rdo;

崔氏推拒不受，徐氏放在她身边：&ldo;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是给嘉柔的，别推辞了。

不过，你可真是挑了个好女婿。

&rdo;徐氏感慨道。

若崔氏知道李四郎是什么人，必定会大吃一惊。

说起崔家与那位白石山人的渊源，可是丝毫不输给皇室的。

崔氏只觉得李晔人品贵重，深居简出，何以到了连徐氏夸赞他的地步?但她还是回了一句：&ldo;要说好，哪里比得过广陵王?年轻有为，门客众多，前些日子还多亏他出手帮了我家大王。

&rdo;

徐氏摇头道：&ldo;他啊，年轻不够稳重，做事容易冲动。

多亏他身边有几个得力的谋士，我和殿下才能放心。

&rdo;

&ldo;对了，我听说白石山人的弟子玉衡先生也在广陵王的身边?我倒是想见见他。

白石山人避世多年，朝中再无人有他当年的风采了。

&rdo;崔氏说道。

白石山人的早亡妻，便是出自清河崔氏。

他还在朝为官的时候，帮崔父解决过一桩棘手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