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她比他这个病人更加紧张他的身体。

到了手术那天，早上陆沉来病房和他做例行汇报。

陆沉跟随他多年，公司上下大小事务已经很熟悉，封彦只是听着，偶尔提出一两句意见，语调平稳，没有丝毫担心。

乔伊站在他身边，却紧张得坐立不安。

他被推进手术室前，乔伊紧紧抓着他不肯松手。

她慌乱道：&ldo;等，等一下，我还有话要跟他说……&rdo;

其实她哪里还有话说，她的心声早已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而他也向她真诚袒露，彼此再无遮掩。

她只是不想他进去。

怕他出意外。

封彦说：&ldo;只是个小手术，别人看了还以为我得了什么重病，到了生离死别的关头。

&rdo;

乔伊眼睛红红的，明知他看不见，还是愤愤地瞪了他一眼。

她依依不舍，眼中含泪，搞得真像在见他最后一面似的。

就连站在一旁努力把自己当成透明人的陆沉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干咳一声，开始跟她科普这项手术的过程：&ldo;大小姐，封总现在要去做的呢，其实只是个微创手术，就是把他的头发剃光，切开他的头皮，在他头盖骨上打个洞，然后插根管子进去……&rdo;

乔伊听着毛骨悚然，浑身抖了三抖，捂住耳朵：&ldo;你说得好可怕！

&rdo;

封彦也道：&ldo;你不要吓到她。

&rdo;

陆沉叹了口气，摊手：&ldo;总之呢，虽然听起来好像很可怕，但你回去睡一觉，你醒了，封总也就醒了。

&rdo;

乔伊半信半疑，不怎么相信陆沉的鬼话，还是抓着封彦的手不肯撒开。

封彦知道她心思，反扣住她的，轻捏了下，说：&ldo;我很快就出来，不要害怕。

&rdo;

乔伊目光落在他骨节硬朗的手上，孩子气地抠了几下。

她抿抿唇，然后用力点了下头。

封彦眉间柔和，&ldo;自己一个人乖乖的，不要乱跑。

&rdo;

乔伊又用力点点头。

-

手术很成功。

术后三天医生便摘掉了引流管，术前考虑到的各种并发症和后遗症也没有出现，出血点被止住，没有扩散的现象。

由于手术及时，血块没有对神经造成永久性的损害，拆线一周后，封彦已经能渐渐看清周遭事物轮廓。

那阵子乔伊最喜欢和他玩的就是&ldo;猜手指&rdo;的游戏。

乔伊把晚饭逐一在桌面摆好，见封彦准备动筷，她摁住他的手，笑眯眯地冲他伸出五根手指，&ldo;你猜猜，我有几根手指？&rdo;

这游戏她是百玩不厌。

封彦瞧她一眼，故意道：&ldo;四根。

&rdo;

乔伊立刻紧张地瞪圆了眼，伸手捏住他的脸，凶巴巴道：&ldo;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几根手指？&rdo;

自从他手术入院，无法正常视物，她胆子是愈发大起来。

每天不是趁机摸摸他脑袋，捏捏他鼻子，就是端起他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