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咽了下口水，张了张嘴，却又好像不知该从哪里说起，元初一见她的样子实在慌乱，便指了指身旁的凳子，&ldo;坐下说。

&rdo;

梅香便坐下，仔细想了半天，才说：&ldo;婢子刚刚不是去给五老爷送汤么……&rdo;

&ldo;是一个时辰以前。

&rdo;元初一提醒她，&ldo;你送到哪去了送这么久？&rdo;

&ldo;就是清漪院，&rdo;梅香急急地道：&ldo;本来婢子把汤送过去后就回来了，不过进院前想到托盘忘了拿回来，就回去取，五老爷身边的乐儿说不如把汤盅一齐带回来，省得再跑一趟，可她手里有活，婢子就自己去小厨房折汤盅，后来五老爷回来了，把乐儿她们都谴出院去，婢子那时还在小厨房里，就听到五老爷和叶家小姐在院子里说话……&rdo;

&ldo;谁？&rdo;元初一问完才反应过来梅香说的应该是叶瑾娘，因为梅香是跟着自己从娘家出来的，所以始终叫不惯叶瑾娘为小姐。

她点了点头，示意梅香继续说，梅香吐出口气，&ldo;少夫人，婢子下面说的句句是亲耳听到，可不是婢子乱说的。

&rdo;

元初一微诧，梅香虽然平时叽叽喳喳的，但事情轻重她分得很清楚，眼下她如此郑重，定然不是寻常的小事，&ldo;你只管说就是。

&rdo;

梅香便道：&ldo;叶家小姐说她见到了少夫人与五老爷在湖边说话，她说瞧五老爷的样子，分明……&rdo;梅香瞄了一眼元初一，抿了抿唇，&ldo;分是明对少夫人有意，她让五老爷以后不要接近少夫人。

&rdo;

元初一半天才反应过来，莫名其妙地失笑，&ldo;她怀疑五叔对我有意，然后去警告五叔？&rdo;要不是以前听过叶瑾娘编排自己，元初一绝对无法相信这是真的，不过这大小姐对叶家的声誉果然上心，没边没影的事也能发作一番。

梅香点点头，又看了看门口，转过身来颇为神秘地道：&ldo;她说五老爷对少夫人有意的时候，五老爷并未否认。

&rdo;

元初一眨了眨眼，微有些意外，不过想到她与戚步君早已不知被编排了多少次，难道每次都要解释？便又释然，&ldo;然后呢？叶瑾娘又说了什么？&rdo;

梅香的声音压得更低了，&ldo;她说如果五老爷不听劝告，她不敢保证少夫人会不会像巧荷一样。

&rdo;

&ldo;巧荷？&rdo;元初一想了想，&ldo;是谁？&rdo;

&ldo;巧荷是叶家小姐以前的贴身丫头。

&rdo;梅香缩了缩脖子，&ldo;乐儿说是少夫人进门前一年的事，巧荷勾搭家丁，叶家小姐要将她赶出门去，后来她自知羞耻，投湖自尽了。

&rdo;

元初一眯了眯眼，仔细想了想劝说与投湖间的联系，难道叶瑾娘是在说，她会将&ldo;勾搭&rdo;戚步君的自己赶出门去吗？

&ldo;少夫人，你说叶家小姐会不会害你？&rdo;

元初一抬眼，&ldo;为什么这么说？&rdo;

&ldo;五老爷让叶家小姐不要乱来，叶家小姐说，五老爷当初不要她，她以后也不会让五老爷要任何女人！

&rdo;梅香说到这里，脸上现出极为难言之色，&ldo;少夫人，那叶家小姐对五老爷……&rdo;

元初一抬手止住梅香的话，慢慢起身，心中震惊至极。

对了，这就说得通了，如果叶瑾娘对戚步君有意……那一切就都有了理由，包括她恨戚步君为她寻生子之方，包括她对自己的敌意，还包括投湖的巧荷。

如果巧荷真是羞而投湖，叶瑾娘绝不会在此时提出，她说出这件事唯一的原因，是因为她对这件事有决定权‐‐她对巧荷的死有决定权。

元初一突然打了个冷战，眼前浮起一双温柔如水的眼睛，上辈子正是这双眼睛盯着她走完最后一程。

&ldo;还……有吗？&rdo;元初一好不容易才消化了这个消息，回头看向梅香。

梅香想了想，摇摇头，&ldo;五老爷好像还说了什么香囊，不过说得不清不楚的，他们之间的气氛很僵，多数时间都没有说话，后来五老爷有事走了，叶小姐也走了，婢子才敢出来。

&rdo;

元初一微微沉吟，&ldo;你那时在厨房的事，只有乐儿一人知道？&rdo;

梅香点点头，&ldo;婢子已求她保密了，她不知道五老爷和叶小姐在谈什么，所以也没太在意。

&rdo;

&ldo;越不在意的事，越容易顺口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