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偏，他看到一个人趴在病床边睡着了，一头黑发披散在白色的被子上‐‐周莫如!区元激动万分，那只没插吊针的手情不自禁地伸出去，做贼般，轻轻地抚摸着周莫如的秀发。

周莫如打了个激灵，醒了过来。

她的眼光跟区元一对视，脸上竟闪过一片红晕，使那苍白的脸色，显出一种憔悴的美丽来。

区元缩回手，轻轻地对她说：&ldo;辛苦你了莫如……&rdo;

周莫如摇摇头，脸上又浮现出那种凄怨的神色，眼眶也立时积满了泪水：&ldo;你……&rdo;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ldo;我知道，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rdo;区元由衷地笑了。

他再次伸出手，一点一点地，伸向周莫如的脸。

周莫如犹豫了一下，脸往后缩。

区元失望地将手收回，周莫如却伸出手来，一下便握住了他的手，脸上满是娇羞。

区元浑身一震，一股电流从她的掌心传过来，周身游走，他顿时觉得精神起来‐‐这轻轻的一握手带给他的快感，竟不在那夜的翻云覆雨之下……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还是仅仅是死而复生后身体的极度敏感?

&ldo;莫如，&rdo;区元忘情地叫着，&ldo;你看了，我给你写的信了吗?&rdo;

周莫如点点头：&ldo;前天下午，我正在给你写回信，写了一半，秋容来陪我了，我就没有再写下去……&rdo;说着，她抽开手，从自己兜里摸出一封信来，又犹豫了一下，说：&ldo;我想了想，还是把这没写完的信给你看……&rdo;

区元激动地接过信，就要拆开来看，周莫如又将他的手和信一把抓住，害羞地说：&ldo;不，等我不在你身边时再看。

&rdo;

&ldo;好的。

&rdo;区元点点头，将信塞在枕头下。

&ldo;我的命，是你救的了，莫如，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了……&rdo;区元凝视着周莫如的眼睛，动情地说。

周莫如猛地摇头：&ldo;不，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现在你更应该信了!&rdo;

区元像想起了什么：&ldo;对了，那天晚上，你不是不能出来见月光的吗?&rdo;

周莫如低下头：&ldo;可是，我听到你的惨叫，我怎么能够无动于衷，我什么都不顾了……&rdo;

要不是还在输液，区元真想立刻就把周莫如搂在怀里‐‐这一刻，他明白了，什么叫祸兮福所伏。

73

区元醒来的第二天午后，周莫如回了一趟&ldo;水月精舍&rdo;。

两夜没睡的周莫如在医生的半劝半赶下，答应回佛堂好好休息。

她想打电话叫父亲来接她的班，区元连忙说不用，他感觉身体状况很好，大小便自己也能应付。

医生也说，区元由于抢救及时，已没什么大碍，再休息两三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