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华殿和瑶光殿之间水域相连，便是那瑶光池。

这次设宴就是在瑶光池旁的芜漪殿中，因为銮铃脚上有伤，所以李墨兮陪着她走得极慢，等他们到了芜漪殿，该来的已都来了，就差他们俩。

和这温泉宫内其他殿宇不同，芜漪殿轻巧古朴，殿前波光粼粼，清风拂拂，周围景致清幽素雅，颇像宋代楼阁。

唐玄宗和武惠妃正在一处说话，王纁儿身边叽叽喳喳绕着武香盈和魏来馨，寿王神色和淡倚在水边的回廊上弄箫。

这么眨眼看去倒是轻松休闲的一家子。

武香盈正兴奋地说着什么，一抬眸瞧见李墨兮，便受到惊吓一样，她忙地跑到武惠妃身边，偎在武惠妃怀里。

武惠妃笑看过来，柔声道：&ldo;墨儿来了，快进来坐吧。

&rdo;

李墨兮携銮铃向座上的唐玄宗和武惠妃行了礼，唐玄宗便命人赐座。

武香盈始终把脸埋在武惠妃怀里一声也不敢吭。

武惠妃又爱又恨地抚了抚武香盈的脸，叹道：&ldo;盈儿年纪小，又不懂事，今儿特意让她向銮铃道歉。

銮铃别和她小孩子计较。

&rdo;

唐玄宗也和声一笑，却是向武惠妃道：&ldo;这话就是你见外了，盈儿和銮铃两个年纪都小，都还是孩子心性，不过是在一起玩儿罢了，哪有什么计较不计较的。

朕倒觉得，昨日两个人都要怪罪，都玩得太大意了，以后再不可这样。

&rdo;

唐玄宗话里的意思，自然是让她得过且过。

唐玄宗这样的意思，自然是纵容武香盈。

銮铃缓缓起身，淡淡垂首：&ldo;銮铃知错。

&rdo;唐玄宗赞赏地笑了句：&ldo;知错就好。

&rdo;

吃过饭，一时和寿王独自碰面，寿王温温淡淡的，倒也没问她昨天为什么不辞而别，只是道：&ldo;身子可好了?&rdo;銮铃微笑点头，看向不远处的王纁儿，王纁儿又淡淡忧伤地倚在水边的回廊上发呆。

銮铃忍不住长叹一声。

&ldo;有时候觉得真累，忍不住怀疑我们为什么需要爱情。

但没有的时候，又特别寂寞，觉得宇宙苍茫，人实在太微渺，好像无论做什么都没有办法把自己变得重要。

似乎只有真心真意把自己豁出去在乎了一个人，才能也觉得自己的存在有了意义。

&rdo;

顿了顿，銮铃看向寿王，认真问：&ldo;你说，在你没遇到萧銮铃，没遇到王纁儿之前，你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你每天的烦恼是什么?&rdo;

寿王被她问得一滞，许久，才落寞地一笑：&ldo;没遇到你们之前?母亲总说我是个傻孩子，不知愁不知忧的，很满足。

&rdo;

&ldo;那遇到了，你可觉得后悔?&rdo;

寿王愈发惊讶地望着銮铃，又下意识看向王纁儿，随即笑出来，笑容在午后的阳光下很是温暖柔和。

他本就是温柔的人。

煦王李珩也是个温柔温暖的人，然而总带着一身让人仰慕的疏离，让人发自内心只想远远看着，并不愿靠近，生怕亵渎了那片纯白。

而寿王不同，他平易近人而温暖关怀，像是个邻家大哥哥。

&ldo;没有，没有后悔。

&rdo;寿王说着，又道：&ldo;这么一想吧，确实就像你说的那样，若没有遇到你，没有遇到纁儿，都不知道这一辈子有什么意义。

&rdo;

&ldo;……人生即是虚无，一切都是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