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克一天天的衰老了。

起初的时候，他的皮肤不再如同之前那样显得鲜嫩，而是变得有些干燥粗糙，颜色也不如之前那么白嫩。

而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汉克的头上会偶尔出现那么一两根，或是几根白发。

在这时，白亦非还没有注意到这点，因为衰老是一个渐变的过程，每天都和汉克在一起的白亦非确实是很难感觉到这种细微的变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汉克的脸上开始出现了一些细小的皱纹，只是这些皱纹的出现并没有让汉克看起来很难看，而是有了一种成熟稳重的气质。

白亦非已经渐渐感觉到了不同，原本他和汉克的外貌年龄相仿，两人在一个，一看都是年轻人的样子，而到了这个时候，白亦非总是有一种汉克似乎长他一辈的样子。

将汉克现在的外貌，和记忆中当初在莫斯科相见时的外貌做了一个比较，白亦非可以很轻易地得出结论，汉克在衰老。

在刚刚得出这种结论的时候，白亦非的心中还有些无所适从，甚至还有些难过的样子，两人一起在宇宙中漂泊，算上被加速的时间，已经大概足足有二十多年的样子，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哪怕是现实主位面中的父母，和自己待在一起的时间，都未必比汉克多。

然而虽然知道了汉克在衰老，白亦非却毫无办法，面对时间的威能，面对失去了长生能力的汉克，他只能静静地看着。

甚至在白亦非的心中，未必没有一种邪恶的念头，也许汉克老死了，自己就不需要再配合他做什么高风险的假死戏码了。

虫洞中，时间还在继续流逝，或者说，在宇宙中，其实根本没有时间这种概念，它是人为设定的，宇宙中，只有时空。

就在白亦非以飞船上的时间计年，大约有七十年的样子，飞船也终于出了空间虫洞，汉克也迎来了自己的老年最后时光。

在模拟重力系统的作用下，汉克的背部变得有些佝偻，脸上的皱纹沟壑纵横，皮肤已经完全失去了弹性，可能是得益于身体素质强化的原因，在汉克的身上，依旧可以看出很匀称的肌肉，甚至他的眼睛也不像普通老人那么昏花，而是亮亮的，有着一种摄人心神的力量。

很难描绘出这种力量是什么，最起码，原本在汉克的身上是不具备这种东西的，在他受伤之前，长达数千年的寿命让汉克变得感情迟钝，他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对于生活也似乎因此失去了激情，而变得有些麻木起来。

不过在失去了长生不老的能力之后，尤其是在当初尤利娅的改变之下，汉克已经在心中长出了一颗人性的种子，他有了对于死亡衰老的恐惧，有了对人生短暂的忧虑，在飞船上，他没有条件拥有爱恨情仇这种强烈的感情来刺激自己，让自己无惧岁月，但是他却有长达数千年的人生经历可以慢慢回味。

在这种回味中，汉克的精神得到了升华，渐渐消除了心中的挂碍，就如同地球上一个久经世世事，看遍繁华的睿智老人。

这一刻，面对衰老和死亡，汉克毫无畏惧。

最终，在出了空间通道的时候，汉克还是没有坚持住，出了通道没有多久，便彻底老死了。

事实上，这并不是说空间通道很慢，在整个大宇宙环境中，这种穿越几乎是相当于在一瞬间完成的，只有在虫洞内部的人才感觉到了时间的流逝。

而且，即便是如此，能够用几十年的衰老，前往光都要传播几万年、几十万年、几百万年才能达到的地方，不也是相当值得的吗？尤其是在有着长生水晶的前提下。

很有讽刺意味的是，白亦非最终对于给自己准备的燃烧舱做了一个小小的改动，将汉克放入了燃烧舱中，就像是一个小小的棺材。

他之前想着学习完外星的知识，再借助这个燃烧舱，给自己来一个假死脱身，这样既学到了自己想学的技术，也不违反外星人的防止技术扩散的规定。

而现在汉克已经死了，甚至他在死之前，将飞船的指挥权限都交给了自己，所以也就不存在需要通过假死脱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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