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云常挑眉看了她片刻，终于道：&ldo;听吧。

&rdo;

莫晓将竹筒倒扣在他胸口，俯身将耳朵贴紧筒底附耳细听，一边问：&ldo;是什么时候开始咳嗽的。

&rdo;

&ldo;入夜后。

&rdo;

她又换了个地方听：&ldo;有痰吗？咳嗽时胸口疼不疼？&rdo;

&ldo;……都没……咳咳……&rdo;

她听诊时，两人的脸只相距不到一尺，简直大眼瞪小眼。

但其实她根本没有在看他，一心只专注于耳边细小的声音变化。

竹筒虽有一定的集声效果，却远远比不上听诊器中听到的声音那么清晰，她必须集中全部精神才行。

好在正是深夜间，周围十分安静，没有那么多嘈杂噪音的干扰。

芮云常看着莫晓在他胸前听来听去：&ldo;这是干什么……你那个地方就……咳咳……是这样看病的？&rdo;这不是看病，是听病吧？

莫晓直起身：&ldo;听一下肺音。

还好只是感风，肺部没有炎症。

&rdo;若是肺炎引起的发烧，那就有点麻烦了，在这缺乏抗生素的时代，得了肺炎是有可能危及生命的。

&ldo;那就开药吧……&rdo;他虚弱地合起双眼，明显精神不济。

小凳子端着一只铜盆入内，听见芮云常最后一句，不由面露喜色：&ldo;都总管醒了？&rdo;

芮云常没回答，只瞥了小凳子一眼，又把眼睛合上了。

方才因莫晓解他外袍而激发的紧张情绪才让他说了那么多话，随着精神放松下来，便觉疲惫透骨。

小凳子道，&ldo;莫大夫，这是你要的温水和巾帕。

凉水一会儿就来。

水够不够热？&rdo;

莫晓看了看芮云常，单是解个外袍就让他抵触成那样，温水擦浴是不用想了。

她摸了摸水温，低声教小凳子替他把衣领松开，用温热的湿巾擦拭他颈侧与脸颊，利用水分蒸发带走热量，等肌肤干燥后再继续擦拭。

凉水湿巾则放在额头冷敷，一旦温了便随时更换。

小凳子点点头，又问：&ldo;莫大夫，都总管到底是怎么了？&rdo;

&ldo;外感风热罢了。

&rdo;

&ldo;只是感风？怎会如此严重？&rdo;

莫晓的视线移向床上。

平日飞扬的长眉此刻却紧紧深锁，双眸阖着，略显苍白的清隽脸庞因发烧而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薄唇微抿，一付很不舒服的样子。

任凭是如何位高权重俾睨众臣的东厂提督，一旦被病魔缠身，也不过是个虚弱的常人而已。

&ldo;他以往少有得病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