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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复裹着斗篷,坐于火边慢慢嚼着干粮,闻言抬头微笑道:“咱们在大漠里,刚刚死里逃生,粮水不缺。
这不比有一坛子酒好?”
顺手提起皮囊,并不揭塞子,作势向萧峰碗中注了半碗。
清水珍贵,是以他不肯浪费。
萧峰哈哈一笑,举起碗来空喝一口。
他惯于大碗大碗的喝酒,此刻碗中空无所有,但这么作个模样,也是好的。
慕容复亦端起碗来,向他遥遥一举。
他的神色淡淡的,然而眉梢眼角皆是笑意。
瞧见他微笑模样,萧峰忽而一怔。
他猛然间记起了去找段正淳的那一晚。
自己顾念阿朱,和人动手性命相拼之前,不肯再喝酒,也是像这样端起碗来,作个模样。
自阿朱逝后,他从来不敢多想她,一旦想起,胸口便觉一阵剧痛,然而此刻心中只有一片平静温暖,心道:“在大漠草原上,驰马放羊,就这么过上一生,又有何憾?”
又想:“阿朱敬她家公子爷如同天神。
若是让她晓得,我和她家慕容公子居然阴阳差错之下,一齐被抛到一百多年之后,又一齐在大漠里死里逃生,由死对头成了朋友,不晓得该有多么奇怪,又多么喜欢。”
这个念头一出,自己倒微微一呆,心忖:“我同他,什么时候是死对头?……什么时候又成了朋友?……”
想到此处,不由得抬头望了一眼,却见慕容复已用过晚饭,倚于行李堆上沉沉睡去。
几个月安稳生活颐养出的好气色刚刚爬上他脸颊,不过这十天半个月的功夫,又褪去了。
他似乎颇为疲累,英俊的脸上有风霜痕迹,眼下浮现出淡淡的青影。
萧峰忖道:“他不似我,自幼生长江南世家,不惯北国风物气候。
如今又重伤初愈,如何受得了大漠荒野,长途跋涉?”
想起这些天来慕容复一声也不抱怨,更不诉苦,更觉心中歉然。
他们身在大漠,白天炎热,夜晚气温骤降,天气寒冷。
萧峰取下肩头披着的羊皮袄子,走过去,展开皮袄,轻轻给慕容复覆于身上。
他裹着斗篷,睡得很熟,不再抗拒那件气味难闻的羊皮袄。
即便在睡梦中,俊逸的眉峰也微微蹙着。
进入沙漠的第七天,慕容复病倒了。
内力深厚之人,不惧寒暑,平日就连风寒易感都很少上身,但一旦染恙,便无小事。
一开始的微恙很快脱离了控制,变成险恶的、不怀好意的高热,萧峰直到傍晚才发现他的异样,那时候已经为时过晚。
他们的水剩得不多了。
慕容复的嘴唇烧得发白,却烦躁地摇头,推开萧峰送到唇边的水碗,拒绝进食。
萧峰守了半夜,不敢合眼,时而握住他手掌,断断续续地传输真气过去,不安的、时断时续的睡眠,为动荡的星河所映亮。
第九天早上,慕容复再次开始用“朕”
这个人称代词说话。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