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凌正被颜清柔软白嫩的小手吸引了注意，暗戳戳想着要怎样不露痕迹地把他的手拿过来把玩，听了这话突然愣了下，目光陡然变得幽深了起来。

一边的颜清继续解释道：“我每次做点心师尊你都会很开心地吃完，所以我就猜，师尊你会不会是本来就喜欢吃甜的，所以才这么喜欢我做的东西。”

高长凌目光闪烁了几下，见颜清依旧是那样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眼神清澈，丝毫没有阴谋算计，他心里微微一动，开始为自己没来由的怀疑感到愧疚。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

高长凌自嘲地笑笑，又道，“认真想想的话，我应该算是喜欢吃甜的吧。”

这说法倒新鲜。

颜清往高长凌身边蹭了蹭，眸光闪闪，显然在等他的下文。

见颜清这般期待，高长凌也不好不说，于是斟酌了一下用词，缓缓地讲述起来。

“我少时孤苦，家里穷困，不满七岁就父母皆亡，为谋生路，只能卖身为奴……”

高长凌仔细观察着颜清的反应，见他眼睛惊讶地微微瞪大，之后又泛出些心疼，高长凌心里舒服了一些，于是继续讲述了下去。

“既是卖身为奴，自然是没什么好日子过的，每天都要挑水砍柴浇花洒扫，哦，还要挑粪呢！

我年岁又小，身子又弱，时常被其他人欺负，那时候能吃一顿饱饭就算不错了，别说还能选自己要吃什么，那是天方夜谭啊……”

心里不知被击中了什么地方，骤然觉得酸疼得无法忍受，颜清拿自己细嫩的手蹭了蹭高长凌的手心，只觉得有些粗糙，触感好似沙砾。

没想到如今的修真界第一人，小时候过得居然是那种日子。

《正道仙途》的第一主角是君景墨，第一反派是洛安，其余更有男配炮灰路人等不计其数，高长凌在其中勉强算是男七号，戏份还没他那个后期上蹿下跳给他戴绿帽子的未婚妻多，这样一个人物，作者自然不会花费笔墨去描写他的童年，颜清当然也就无从得知。

但是一般来讲，大佬如果没有一个令人心疼唏嘘的悲惨童年，是不可能成为大佬的，即便家世显赫如君景墨，不也是在被人陷害陷入低谷经历各种磨难死了一打基友之后才最终逆袭的吗？

虽然知道这是必经之路，可颜清就是耐不住心疼，他没法想象高长凌这么高贵的人去砍柴挑粪的样子，那也太……太可怜了。

“但是后来……我遇到了一个人。”

高长凌说着，眼里熠熠闪光。

“我记得……那大约是过年吧，数九寒冬，鹅毛大雪，我没有棉袄，就只能把自己唯一的两件单衣穿在身上，睡觉的地方也只有稻草，夜里冷得睡不着，想起来生火取暖，差点把房子烧了，又被打了一顿……于是就连那点稻草都没了。”

“但是即使是这样，我也要做工。

一大清早的，我没得吃饭，还要拿着扫帚在大门口扫雪，风刮的很大，衣服穿了跟没穿一样，一样的冷……有个买糖葫芦的守在街边，我看见其他孩子都穿得暖暖的，牵着父母的手，缠着他们要买糖葫芦，我真是羡慕，可我没办法，或许人和人就是不一样的，他们能在父母怀里被照顾得好好的，我就活该在雪地里被冻得发抖……”

“可就在这时候，有人出现在我面前，递给我一串糖葫芦。”

高长凌话语温柔，神色隐隐有些怀念，似乎被这段回忆触动了心里柔软的地方，颜清看得心头一跳，话也脱口而出。

“那个人是……宋卿？”

眼中略微有些迷茫，高长凌想了想，不太确定地摇了摇头，“我看不清她的脸，也不知道她是谁，只知道她一身白衣，散着头发，在雪里笑得很好看。

她给我买了糖葫芦，还抱了我一下，告诉我，我以后会成为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所以千万要好好地活下去，活到她来找我的那一天……”

“我一直以为她是天上的仙子，是好心过来救我的。

因为她的话，我努力熬过了那个冬天，那串糖葫芦也被我好好收着，直到快融化了我才不得不吃了它……嗯，真的很甜。”

高长凌嘴角微微一翘，颜清看着他的笑容，忍不住心里泛酸——那个宋卿只不过是一时心生怜悯，就能让高长凌一辈子对她痴心不改，连被戴了绿帽子都不介意……这糖葫芦买的也忒值了。

“后来再见到她，就是在望海城了。”

高长凌笑意一敛，神色淡淡，“那个冬天过后大约半年，我就被一个云游的散仙收为弟子，筑基之后拜别师尊下山闯荡，渐渐有了些名气，那次我听说，望海城城主的千金要办生日宴，届时整个修真界有名望的人都会去，就想着要去见见世面。”

“第一眼，我就认出她来了，她还是那样一身白衣，散着头发，在风里笑得那么好看……不过她不记得我了。

想想也是，哪里有人会记得一个小帮工呢……”

微风絮絮，轻巧的话语都慢慢散在阳光里。

接下来的故事，就是颜清熟悉的那个了。

那时惊才绝艳的高长凌与望海城城主之女宋卿一见倾心，几番接触之后便引为知己，两人均性情洒脱，不顾男女大防，时常喝酒谈心到夜半，某次宋卿喝大发了，醉得不清不楚，扯着高长凌的领子诉说情意，醒过来后又不好意思地躲回了家里。

这做法反倒让高长凌魂牵梦萦，上赶着去提亲，被望海城城主一顿收拾之后，小情侣总算将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