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强高大宽厚的背影僵住了，片刻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周氏虽然觉得不对劲，当着庆婶的面也不好多问，便张罗着给几个孩子都穿戴好了，走出了屋子。

东北冬日里天黑得早，外头不知何时刮起了风，寒风夹杂着雪粒子打在脸上，吹得人又冷又疼。

荷花紧紧依偎在周氏身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走到田家院子门口，她们抬起头，看到的却是紧闭的院门。

&ldo;他爹……&rdo;周氏叫了一声，看到田大强的脸色，后面的话就咽了下去。

冰冷的寒风打着旋往裤腿里钻，荷花很快就冻得浑身发抖。

&ldo;爹，娘。

&rdo;她忍不住叫道，&ldo;咱们啥时候进屋啊?我快冻死了。

&rdo;

就她目前这个小身板，再搁雪地里站一会儿就冻僵了。

女孩天真稚嫩的声音响在风雪里，却像冰雹一样砸得人心口生疼。

&ldo;荷花。

&rdo;田大强蹲下身子，替荷花挡住了凛凛寒风，&ldo;你奶奶不让咱们回家……&rdo;

成年男子的声音浑厚，却满是苍凉的无奈。

荷花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杏花也冻得够呛，一边跺脚一边说道：&ldo;那咱们先去庆婶家呗!&rdo;

不管怎么说，庆婶家毕竟有炉子有火炕，比在这冰天雪地里挨冻强。

黑沉的天色里，田大强的声音沉重又悲凉。

&ldo;今儿是大年三十，咱们总不能在别人家过年啊。

&rdo;

可是不去别人家里，他们又能去哪儿呢?

一直没说话的翠花开口了，声音里满是悲愤：&ldo;爹，奶奶是不是让你休了娘!?&rdo;

到底是大了几岁，看田大强此刻的情形，翠花已经猜到了结果。

田大强紧紧搂着荷花，似乎是希望用自己宽厚的肩膀为小女儿挡住风雪。

隔着厚厚的棉袄，她感觉到田大强砰砰跳动的心脏，似乎充满了无尽的郁闷。

尽管不符合她此刻的真实年龄，荷花还是配合地缩了缩单薄的身子。

&ldo;爹，你别休了娘!我和姐姐们一定会好好孝顺爹和娘的。

&rdo;她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