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情没有回答，紧咬着牙第一次直视大夫人的双眸。

可就是隔得这么近都看不清，这似笑的脸皮下是多狡黠。

陈东情懂了她不是找自己来商议的，只是告知一声，连日子都已经订好了是这个月二十二。

后面多说的都没听清，走回偏殿路上不留神差点摔着了。

晚饭时分对着比以往好上许多的菜式，也全然吃不下。

&ldo;小姐是吃不惯吗?&rdo;

阿玉站在旁边伺候，见人拿着筷子只挑着碗里的米粒，闻声抬头时，眼睛闪着些泪光。

&ldo;阿玉，我此生只能如此了吗?&rdo;

听她这样讲，看来是已经知道了，阿玉轻轻放下帮她夹菜的筷子，半蹲在陈东情脚边：&ldo;小姐，人生难测。

&rdo;

从小就只有阿玉会和陈东情说这样的话，小时候也常听她说起她的经历，都是苦命人。

&ldo;可我不过是想寻个如意郎君，即是匹夫亦无所谓。

&rdo;

阿玉知道，自己看着长大的这个人的脾性，十足和她亲娘那样的，既说不愿，宁死不屈。

伸手握住了陈东情紧握筷子的手，看着她眼睛同她说：&ldo;子未落棋盘怎知输赢?&rdo;

&ldo;嗯?&rdo;

陈东情抬眸，不是很懂：&ldo;你的意思是?&rdo;

阿玉站起来，在她耳边轻声嘀咕：&ldo;走吧，趁还来得及。

&rdo;

&ldo;怎可?&rdo;

&ldo;怎么不可?若不是当年你母亲是看娘家不好，也不会苦苦哀求送你来，她只是想你过得好，不要落得她那般下场。

你想重蹈覆辙?&rdo;

陈东情胆小，从来没有过忤逆或者逃避的大胆想法：&ldo;可是我能去哪?&rdo;

&ldo;我在南方有个旧时的姐妹，偶尔也有书信联络，我信得过她，你若肯，我就想办法给你弄船票。

&rdo;

&ldo;这&rdo;

阿玉见陈东情还在犹豫，便提醒她：&ldo;最好快些下决定，眼看婚期只剩十来日，那边肯定会先下聘礼来，到时你想走就难。

&rdo;

陈东情脑里满是对未来的迷茫，一时间就要让人选择也有些难。

&ldo;嗯，容我想想。

&rdo;

饭没吃好，陈东情就已经歇下了，躺在榻上两眼灰暗望向窗外，连月光都没有的夜晚独自一人叹气。

是嫁与富商草草一生，还是南下隐姓埋名?

这两个选择对于年仅十七的少女而言无疑都是拷问，昨日还在院里欢乐嬉戏，怎么今天就要面临人生重要的抉择了呢。

陈东情满眼泪光，怪天如此不公。

就这样整整一宿未曾合眼，到了早晨天蒙蒙亮才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