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严芸珍忽然晕倒，这场家宴就此终止。

不过她来出席已经足够了，作为唐家目前最有权威的长辈之一，她出现在这里，便是承认唐姝的身份，其他唐氏旁支自然没有异议。

病房里，一袭姜黄色曳地长裙的凌清，低头削着苹果，指如削葱，动作娴熟，果皮一层层地褪开，露出其中水润的白色果肉。

床上，严芸珍睁开双眼，情绪还在先前的惊悸之中，胡乱扑棱着双臂，大喊大叫：&ldo;鬼！

鬼啊！

&rdo;

&ldo;看看你这副样子，哪里还有当年的气度？&rdo;凌清斜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说，&ldo;怎么？敢做亏心事，还怕鬼敲门啊？&rdo;

凌清把削好的苹果放在嘴里，咔嚓咔嚓地咬着，苹果又水又甜，口舌生津。

闻着气味，听着声音，严芸珍情不自禁地干咽了一口唾沫，她刚醒来，嘴里正渴，很想喝水。

唐天阳走进来，见到眼前的场景，愣了片刻。

凌清来照顾病人，怎么自己吃上了？

凌清淡淡一笑：&ldo;我给妈削苹果，妈非要让我吃。

&rdo;

严芸珍连忙附和：&ldo;小清在这里陪床太辛苦了，我不喜欢吃苹果，就让她吃了。

&rdo;

见到严芸珍醒来，唐天阳道：&ldo;我去叫医生。

&rdo;

儿子离开后，严芸珍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当年她张扬跋扈，春申城权贵圈人人敬她三分，没想到老来在病房里，要看儿媳妇的脸色，连口热水都喝不到。

最可笑的是，她还要主动为凌清打掩护。

凌清抬手，苹果核在空中滑起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在垃圾篓里。

她耸耸肩：&ldo;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你能怪谁？自作孽不可活咯！

&rdo;

严芸珍这些年被凌清逼的交出唐家大权，强行躲进寺庙清修，但脑子还在，短短时间里，已经明白过来：&ldo;她不是鬼，是唐姝！

果然是那个贱人的女儿，和贱人长得真像！

&rdo;她咬牙切齿地说。

如此狰狞的表情，出现在一个老太太的脸上，让她原本满是褶皱的皮肤，更加瘆人。

即便戴着佛珠，也没有半点佛气，反而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凌清伸了一个懒腰，洗干净双手，坐回椅子上，翻出一本时尚杂志，头都没抬：&ldo;别一口一个贱人了，积点口德吧。

&rdo;

严芸珍果然不再咒骂，脖子往被子里缩了缩。

看得出来，她十分忌惮凌清。

唐家别墅，一间粉嫩嫩的卧室里，任乔穿着真丝质豆沙色睡衣，盘腿坐在床上。

她嘴里咬着一支荧光笔，时不时地在纸上写写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