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该拿生死大事来吓他。

皇帝等着她像平常那样趾高气昂地庆祝胜利，却什么都没等到。

她说：&ldo;我没骗你，我真要死了。

&rdo;

皇帝不肯信。

她虚弱地俯身贴过去，像平时他们纠缠那样，双手从前往后搂住他的肩膀：&ldo;我这一生，全奉献给了你们贺兰家，临到死，能留下点血脉也是好的，只是我心有遗憾，若不达成，死不瞑目。

&rdo;

皇帝整个人是僵硬的，他依稀听得自己的声音从胸膛里挤出来：&ldo;你说。

&rdo;

她道：&ldo;一，不能辜负我这些年的努力与抱负，大周朝在你的手里，必须繁华鼎盛。

二，不能溺爱我的孩子，你要给他一个强盛的王朝以及撑起王朝的能力。

&rdo;

她说着，咳嗽起来，咳得那样厉害，甚至咳出血来，腥红的血染上他袍上叠层江涛绣锦，掀起深深血海，一路漾到他的心里。

她这是在交待后事了。

皇帝呆呆地愣着。

她见他不回话，一手抓住他的衣袍，狠狠道：&ldo;说你答应我。

&rdo;

皇帝阖上眼，许久，他从被捏得粉碎的五脏六腑里翻出一句：&ldo;我答应你。

&rdo;

她嘴角带笑，重新躺回他的怀抱：&ldo;我与阿辞的事，你不要怪他。

阿辞是个治国的好苗子，有我肚子里这个孩子在，他定会全心助你成就霸业。

&rdo;

皇帝鼻子一酸，忍住蓄势待发的眼泪，&ldo;我不需要霸业。

&rdo;

她说：&ldo;可我需要。

&rdo;

皇帝颤抖着。

南姒抬手抹去他脸上的泪，仰面亲了亲。

她的唇那样冰凉，所碰之处，几乎要将他冻僵。

她喊他的名字：&ldo;贺兰瑾，你是帝王，你不该为个女人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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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低头，呜咽着咬上她的手臂。

南姒任他发泄，抬起另一手抱住他的后脑勺。

许久，她听得他道：&ldo;苏承欢，我恨你。

&rdo;

她笑着亲亲他的额头，&ldo;没关系，我愿意被你恨。

&rdo;

自那日之后，相府关门谢客。

春去夏来，夏尽秋至，初冬这天，相府上下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