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她就靠在椅背上，垂着眼眸不再言语，身上说不出的笼罩着一抹灰色的失落，连嘴角牵起的笑仿佛都带着些许苦涩。

封禹分不清蒋梧阙的哪一面是真，哪一面又是假，他低头看着自己掌心里金晃晃的手炉，热乎乎的温度正顺着指尖往四肢百骸扩散。

他紧了紧握手炉的手指，半天才吐出三个字，&ldo;对不起，&rdo;封禹有些愧疚，&ldo;这些我的确都不记得了。

&rdo;

蒋梧阙指尖微动，抬头看着封禹，见他认真道歉语气失落也是一怔，忙笑笑，&ldo;都是多年前的事了，不记得就不记得吧。

&rdo;

闹的有些过了，蒋梧阙忙给自己找台阶下，想将这事翻篇，毕竟她也不是真的想让封禹想起当年事情的真相，她就是找个由头逗逗他。

可这件事既然都提出来了，又哪有那么容易轻易翻过去。

封禹从蒋梧阙那里回去的路上，想的依旧是她说的那些话，可不管怎么想都记不起来自己见过她，眼前唯一浮现的是刚才她垂眸苦笑时牵起的嘴角。

回到将军府时天已经快黑了，封禹去书房找母亲复命时还被她问了一句，&ldo;怎么去了那么久?&rdo;

封禹找个椅子坐下来，回道：&ldo;在府门口耽误了一会儿。

&rdo;这事哪怕他不说，母亲也会知道今天在府门口发生的事。

封老嗯了一声，没对封禹处理贾校尉的事多做点评。

封老还在处理军中事情，眉头皱着，想的都是粮草物资之事，面前碗里的茶水一口未动。

封老不懂文人雅兴附庸风雅，向来喝茶如牛饮水，从不爱喝那煮出来要一口一口品的茶，按她的话来说就是这茶既不解渴又浪费功夫。

封禹看着那碗水，鬼使神差的问道：&ldo;娘，您的茶叶还有吗?&rdo;

封老虽不喝茶，但当地知府县令过年过节时都会送些礼物过来，里面自然也有茶叶。

&ldo;都在柜子里。

&rdo;封老说完抬头看向封禹，皱眉问道：&ldo;我记得你不爱喝那些，今个怎么想起来要这茶叶了?&rdo;

封禹在封老面前向来不会说谎，如实回答，&ldo;今天宅子里给八殿下烧的热水，她几乎是一口没喝，可能因为里面没泡茶叶。

&rdo;

封老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将手中的书件往桌子上一拍，嗤道：&ldo;都是惯出来的毛病。

&rdo;

&ldo;晋老就爱煮酒喝茶附庸风雅，教出来的学生跟她一个德行。

&rdo;封老想起好友又是一脸嫌弃，&ldo;她不喝就算。

&rdo;

她那柜子里的茶叶宁愿留着自己煮茶鸡蛋，也不帮晋老惯着蒋梧阙的那张叼嘴。

听母亲提起学生的事，封禹又想起来今天下午蒋梧阙的话，&ldo;娘，我以前见过八殿下吗?&rdo;

&ldo;以前?&rdo;封老皱眉回忆，&ldo;好像有这么个事儿，大概是十一年前吧。

怎么你不记得了?&rdo;

封禹摇头，&ldo;我想不起来自己以前见过她。

&rdo;

提起那时候的蒋梧阙，封老眼里竟带了笑意，跟儿子说道：&ldo;我提醒提醒你，你十一年前从后花园领回来一个小孩儿，跑到我面前说要带她回家，这事你可还记得吗?&rdo;

封禹是家里独子，自幼没有兄弟姐妹，未免过得孤单。

封老那时候还不是一位能威慑北疆的元帅，只是个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