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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给沈别枝讲学讲得兴起,邢止还会让书童取来纸笔,教她一些北方的画法,或是赠她几本书。
沈府上下,从主到客,俱是一心向学,反倒显得每日到州府里点卯的沈别楼有些格格不入。
沈别楼早已将话与邢止讲清楚,但前有沈老爷子请邢止为沈别枝讲学,眼下邢止与沈别枝一个用心教一个用心学,他也不太好干涉什么,只是要沈别枝必须在他下职回沈府后,必须离开东院,回房休息。
沈别枝抗争过几次,可惜被她哥无情镇压,&ldo;墙头草&rdo;沈老爷子还跟着乐呵乐呵地劝。
她便只好捏着鼻子答应。
夕阳西下,兄妹俩踏着一地落叶出了东院,沈别楼一边走一边道:&ldo;别枝,不是哥说你,你一个姑娘家,又病着,不要老往东院跑,虽说这是在自己家,但东院还有客人小住,邢兄是祖父亲口给你定的夫子也就不提了,温大儒、雪石公子、庆斋先生……&rdo;
听她哥一路数着人名,沈别枝两条眉毛都快皱到一起,好不容易等到沈别楼顿了顿,沈别枝便要发作:&ldo;兄长回京后去礼部任职吧,天下礼教,尽出你口,也不枉你现下多费的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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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别楼好心被当做驴肝肺成了习惯,她火她的,他说他的,她再不爱听也得被他絮叨。
眼瞧着终于到沈别枝的院子了,她逃难似的连蹦带跳跑进月亮门,留给沈别楼一句:&ldo;我回了,兄长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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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别楼听她腰间禁步乱响,又见她咋咋呼呼毫无大家闺秀姿态,不由摇头苦笑,不知该说她什么是好了。
合上房门,将下人都关在门外,沈别枝背靠着门,站立许久,突然身子前倾,呕出一口血来!
下人听见屋里好像有响动,忙问小姐发生了何事,沈别枝抽出帕子缓缓擦净嘴角下颌,直到下人有些慌忙地敲门了,才强装镇定道:&ldo;没事,下去吧,我歇会儿……&rdo;
她说着没事,脸色却雪白如纸。
听到脚步声离去,她杵着门往前走了一步,却突然头晕目眩,踉跄摔倒在地,人事不省。
彻底昏过去之前,她模模糊糊听见有人喊:&ldo;去请陈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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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暗暗想,真讨厌,又要被灌苦药了。
八
沈别枝深秋生的那场病,到了入冬才好。
邢止约摸小半个月没见她,待她再出现在东院时,着实被她吓了一跳。
沈别枝本就瘦弱,病了这一场,刚入冬便被厚实的夹袄与狐裘裹着,越发显得骨瘦如柴,好像只剩一口气吊着了。
虽然形容孱弱,但她精神却好像很好,一双眼睛湛然有神。
讲学时,邢止不放心地看了她好几眼,她发现了,也不似往日那般语气不善,只满不在乎地笑道:&ldo;瞧什么?不知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么?小病,不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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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止踌躇片刻,还是道:&ldo;你这可不像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