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莉笑道：&ldo;噯。

&rdo;

马路上两行洋梧桐刚抽出叶子来，每一棵高擎著一只嫩绿点子的碗。

春寒，冷得有些湿腻。

她在路上走，心情非常轻快。

一件事圆满结束了‐‐她希望，也有点怅惘。

五

正以为&ldo;其患遂绝&rdo;，他又来了。

她也没问怎麼这些天没来。

后来他有一次说：&ldo;那时候我想著真是不行也只好算了，&rdo;她彷彿有点诧异似的微笑。

又一次他说：&ldo;我想著你如果真是愚蠢的话，那也就是不行了。

&rdo;

在这以前他说过不止一次：&ldo;我看你很难。

&rdo;是说她很难找到喜欢她的人。

九莉笑道：&ldo;我知道。

&rdo;但是事实是她要他走。

在香港她有一次向比比说：&ldo;我怕未来。

&rdo;

没说怕什麼。

但是比比也知道，有点悲哀的微笑著说：&ldo;人生总得要去过的。

&rdo;

之雍笑道：&ldo;我总是忍不住要对别人讲起你。

那天问徐衡：&lso;你觉得盛小姐美不美？&rso;&rdo;

是她在向璟家里见过的一个画家。

&ldo;他说&lso;风度很好。

&rso;我很生气。

&rdo;

她也只微笑。

对海的探海灯搜索到她，蓝色的光把她塑在临时的神龛里。

他送了她几本日本版画，坐在她旁边一块看画册，看完了又拉著她的手看。

她忽然注意到她孔雀蓝喇叭袖里的手腕十分瘦削。

见他也在看，不禁自卫的说：&ldo;其实我平常不是这麼瘦。

&rdo;

他略怔了怔，方道：&ldo;是为了我吗？&rdo;

她红了脸低下头去，立刻想起旧小说里那句滥调：&ldo;怎么样也是抬不起头来，有千斤重。

&rdo;也是抬不起头来，是真的还是在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