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隋回来比预料中的早，只是满身污渍头发凌乱面目苍白，看过去仿佛大病了一场，十分的憔悴狼狈。

端着冰糖梨水兴匆匆跑出来的隋祁顿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看着她，但也只是几秒而已，之后连忙蹿到她跟前，担忧道：“怎么弄成这样？身体不舒服？”

“不用你管！”

目光飘过他的双手，“这又是什么东西？”

“冰糖梨水，我看你最近嗓子不舒服特意做的！”

隋祁弯了弯眼角，往她跟前递，“你试试！”

莫隋木了会，一抬手直接给拂掉了，赤红着双眼吼道：“我告诉你我喜欢这个了？你有这么好心？嗓子不舒服也是我的事你管的着吗？你算什么凭什么在这指手划脚？”

隋祁呆住，糖水一直温着，温度不高，撒到手上时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

“你同情我是吗？我老子都不稀罕我，你有什么好眼巴巴的杵着？他为了个狐狸精什么都不要了，巴不得我滚越远越好，他妈的一个个都狼心狗肺，我怎么就姓了莫呢？怎么就流着莫家的血呢？我算个屁啊，挨打也是活该！”

莫隋缺氧似得喘着粗气，语无伦次道：“不过也该记得教训，你说我为什么要忍这么多年呢？我怎么就让那对母子在莫家安安稳稳的留了这么多年呢，就算赶不走也该好好闹一场啊，早该闹的，你说我怎么就忍下来了呢？”

隋祁皱眉心疼的看着她，最后伸手一拉将人抱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慰：“没事没事，别难过，莫隋，我要你，你别难过！”

莫隋奋力挣扎起来，“难过个屁，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难过了？老子活的要多潇洒有多潇洒，我压根就不知道难过两字怎么写！”

隋祁连忙顺毛，“好好好，你不难过，我难过，我难过好吗？”

莫隋突然哭了起来，是毫无形象的嚎啕大哭，眼泪跟自来水似的往下落，鼻子红红的，眼睛包着水模糊一片估计也看不清什么东西了，咧开的嘴里隋祁可以看见内部因发声而微微颤抖的小舌头。

她就像幼稚园里挨了打的孩子，除了抹眼泪没了其他可以发泄的方式，隋祁看过很多她各个角度所表现出来的倔强和强硬，唯独像此刻的脆弱从不曾有过，就连前一次受伤也只是咬牙隐忍着，因此心里会跟着莫隋的哭泣声而越发难受。

莫隋的失态没有维持很久，几分钟后就擦干了眼泪，若不是血红的双眸和不稳的呼吸，几乎要以为刚才的只是幻觉。

她沉默的靠墙坐在地上，情绪低落的没有丝毫要交谈的意思。

隋祁将打翻的碎瓷片处理妥当，又重新盛了一碗出来，期间不断小心翼翼的观察她的神色，最后也坐到她身边，陪她一块沉默。

莫隋的感官在这一刻已经失了灵，出神的盯着眼前的褐色地板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刚才的一通发癫将那些有的没的都给甩没了，屋子里亮着灯，静悄悄的只有彼此均匀起伏的呼吸，视线范围内还能看见隋祁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扣着瓷碗边缘，就跟人似得犹豫不决。

莫隋劈手把碗夺了过来，在对方惊讶的目光下一口气喝了下去，将空碗往旁边一放，吐出口气，“今天就当做梦，不该记的别他妈惦记着！”

隋祁稍稍一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往她身边凑了凑，小声道：“莫隋，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