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玥儿突然明白了，这一切并不像表面这么简单。

张灵苒弑君，背后牵连的是整个张家，甚至还包括利益相关的长公主和太皇太后。

她不知这伤是萧行之自己造成的，却也觉得他心机深沉，不由从心底升起一股子寒意。

见她不说话，萧行之想起了什么，双眼微眯：“你为何会出现此处？”

苏玥儿一怔，她总不能说自己跟着张灵苒来的吧？思虑片刻，她终于想到了一个合适的说辞：“回陛下的话，小女是来给您送礼的。”

送礼？

前几日她那里门庭若市的场景萧行之自然知道，也听说她后来将那些东西都还了回去，如今却要给自己送礼？

“小女新得了一颗极大的夜明珠，不敢独享，特地想献给陛下。”

说到这里，苏玥儿淡淡一笑：“连小女这等身份的人都能收到夜明珠，可想而知在陛下的治理下亓朝有多么富足，怪不得开国郡公夫人一出手就是这么大的手笔。”

她越说萧行之的眉头皱的越紧，这几月南方发了数十年未见的洪水，百姓们食不果腹、流离失所。

前朝因为奢靡无度而亡国，除了烂摊子没留下什么，亓朝建国时间又太短，根本谈不上半点根基。

只有他心里清楚，这表面上的富足其实不堪一击。

碰巧去年又遇雪灾，如今国库空虚，根本拿不出赈灾的银两和粮食。

他记得，前几个月的时候，开国郡公还带头哭穷，说拿不出他强制要求捐出的一千两银子。

萧行之的眸子越来越暗，一颗难得的夜明珠，那必须是几千两起步，居然就被轻轻松松地送出去了。

“既然苏姑娘好意，那朕就收下了。”

萧行之冷笑，开国郡公府，长公主的左膀右臂，他倒要看看他们会给自己个什么样的解释。

开国郡公哭穷，只捐了几百两银子的事是苏玥儿在宫宴上听那些官夫人说的。

如今看皇帝的样子，她便知道开国郡公府不会好过了。

开国郡公府不好过，萧迦柔必定也跑不掉，苏玥儿满意一笑：“陛下，那小女稍后让人把夜明珠送过来，这就先行告退了。”

萧行之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了，无意识地点点头，表示她可以离开了。

苏玥儿退后一步，正准备转身，突然听到身后男人幽幽道：“苏玥儿，你是不是也想爬上后位？”

这话未免太过直白，苏玥儿身子一僵。

她慢慢转过身看向萧行之，只见他满脸嘲讽，目光深处却带着一丝几乎不可见的感伤。

这个男人是天下之主，他站在上帝的视角，鄙夷那些想爬上后位的女人。

或许在他看来，这些女人都不是因为他这个人，而是因为熊熊燃烧的欲望和野心。

苏玥儿沉默了，她想到了自己，似乎同样是心怀鬼胎。

她尝试着张嘴，结果一个不字就是说不出来。

这犹疑的一瞬，萧行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苏玥儿不算心思单纯，甚至还有些小聪明。

奈何他是只修行千年的老狐狸，从公主府初遇就看透了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