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们先退下吧。

&rdo;

疲惫地撑着额头，炎璟帝挥退屋里所有人，眯眸想了想，手又忍不住伸向御桌下的药，是云娆离开前日留下的药，叮嘱他给安子渊服下。

他让扁太医查看过，知道是什么样，好几次想给安子渊下，但云娆那边没消息，却又担心这边下了药，那边人又找着了，更担心的是，安子渊喝药时察觉出来，逼问他这药的来历。

脑中不时浮现他日暮下蹲在孤坟前萧瑟的背影，扰着他整颗心都没得安生，捏着那药的手似是被烫着般，想放下，却又舍不得放下，如今这烫手山芋是他惹来的，真没办法置之不理。

牙一咬，炎璟帝收起那包药，第二日把宣了安子沫进宫，让她把这药下到安子渊茶中。

安子沫不知道云娆可能还活着，看着安子渊这样也难受，答应了下来。

午后，安子沫差人炖了蛊汤，亲自端着这蛊汤去找安子渊。

安子渊正在桌前看书，看着像在看书，却是在失神，连她敲门都没听到。

安子沫径自推门进来，将汤搁他桌上，叫了声：&ldo;哥。

&rdo;

安子渊回过神来，回头往她望了眼，神色淡淡：&ldo;今天怎么有空过来？&rdo;

安子沫不满努了努嘴：&ldo;我已经回来好几天了。

看你这记性……&rdo;

叹了口气，也没再指责下去，端起桌上的汤，给他倒了碗，轻声道：&ldo;我听娘说你最近吃得少，我让厨房炖了蛊汤，你趁热喝点吧，补补身子。

&rdo;

安子渊望她一眼，唇角扯了扯，勾出一个笑：&ldo;你听娘瞎扯，就你们瞎操心，我没事。

&rdo;

却还是伸手端过她递过来的汤。

安子沫看着他唇角的笑意，心酸得想哭：&ldo;哥，你何必要这么折腾自己，都已经一年了，再大的痛也该放下了。

&rdo;

安子渊握汤匙的手略顿，眼眸垂了下来，神色淡得近乎没有，语气也极淡：&ldo;我知道，让你们担心了。

&rdo;

这还是安子渊第一次与家人说这么多话，安子沫看着他慢慢地吹着热气，忍不住还是问起了云娆的事：&ldo;哥……嫂子是什么样的人？&rdo;

虽未成婚，但因为他已将云娆列入俺家祖坟中，安子沫也就随着唤了声嫂子。

安子渊沉默了好一会儿，握着汤匙的手有些紧，安子沫往他手中望了眼，有些后悔方才的多嘴，赶紧劝道：&ldo;哥，没事啦，你先喝汤，冷了不好喝。

&rdo;

安子渊轻轻吐了口气，抬眸望向安子沫：&ldo;一个很美，很善良却很可怜的女人。

&rdo;

说完唇角便浮现出一抹淡笑，浓浓的自嘲，她的可怜，还是他亲手促成的，每一次都是他亲手在她伤痕累累的心口上狠狠刺上一刀，终于，连老天也看不过去了。

安子沫眼睛有些湿润，看着安子渊唇角的笑容，心里堵得越发难受：&ldo;哥，我们不说这个了，先喝汤吧。

&rdo;

安子渊又是轻轻笑了笑，摇了摇头，未再说话，咬了一汤匙的汤。

安子沫几乎是屏着呼吸看他将那汤送到唇边，眼看着他就要喝下，却见他脸色突地一变，&ldo;咚&rdo;的一声把碗放在了桌上，死气的黑眸化作两道凌厉刀刃，直直she向安子沫：&ldo;这药哪来的？&rdo;

安子沫被他突然的反应吓到了，却还是死撑着装傻：&ldo;什么药？&rdo;

炎璟帝明明说这药是无色无味的，怎么会？

&ldo;安子沫！

&rdo;随着落下的话音，安子渊的手掌倏地伸了过来，扣住了她的喉咙，声音很沉，甚至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颤抖，&ldo;这药究竟哪来的？&rdo;

&ldo;子……子牧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