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费了死力气，天天纳鞋底纳得咬牙切齿。

晚上屋里点了油灯，顾大人和无心坐在炕上玩纸牌，她不加入，恶狠狠的用大钢针往鞋底里戳，把线绳拉的嗤嗤直响：&ldo;给顾大人做一只鞋的工夫，够我给无心做一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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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的伤早好了，很快乐的攥着一把纸牌说道：&ldo;费你的闲劲！

白天忙一天，晚上也不知道歇一歇。

你不给他做，他还就光脚了不成？&rdo;

顾大人一纸牌抽上了他的脑袋：&ldo;没人味的东西！

怎么着？你媳妇给我做鞋，你还不乐意了？&rdo;

月牙实在是累得手疼，又因为猜测明天恐怕又要搬家，所以爬到炕里打开包袱，把针线缠在鞋底上往包袱里放。

包袱里没什么正经东西，只有几件衣物，以及两只小荷包。

荷包里掖着黄符，当初是顾大人和无心戴过的，现在两个人都不戴了，被她一起卷进了衣物里。

系好包袱放回原位，她伸腿下炕穿了鞋，出门进了院子。

院外站着两名东张西望的小卫兵，月牙看在眼里，感觉十分安全。

院角用栅栏和碎砖围起了一个臭气熏天的小茅房，她走进去解了裤子蹲下来，捂着鼻子想要撒尿。

然而刚刚哗哗哗的开了闸，她忽然生出了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茅房四处漏风，她猛然回头，却是并未看到异常。

手里攥着一小块糙纸，她蹲在坑上定了定神，脊背还是毛毛的发寒。

眼角余光忽然瞥到黑影闪过，她立刻通过一处fèng隙向外望去，却是依然一无所获。

想到院外还有卫兵，她壮了胆子，嘀嘀咕咕的骂道：&ldo;臭不要脸的，头上长疮脚下流脓的缺德货，不怕瞎了你的狗眼，回家看你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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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好裤子走出茅房，外面的卫兵忽然起了喧哗，月牙赶去一瞧，却是两只野猫在墙头上飞檐走壁的打架，卫兵怕它们扰了旅座的清静，所以上蹿下跳的在撵猫。

月牙松了口气，心想自己原来是把野猫给骂了。

她回到房内之时，顾大人和无心的牌局还在进行。

她站在地上揉了揉小肚子，身上一阵一阵的冷，总像是没尿干净，还想再去一趟茅房。

转身向门口迈了一步，她想起了茅房里似有似无的动静，又有些瘆得慌。

&ldo;无心啊。

&rdo;她开口说道：&ldo;你跟我出去一趟呗。

外面闹猫闹得怪吓人的，我有点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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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正在全神贯注的看牌，听了她的话，才把目光从纸牌上移了开。

抬眼向月牙一望，他看到了月牙身上依稀笼罩了一层带着微光的黑气。

不动声色的放下纸牌，他一边往炕下伸腿，一边开口说道：&ldo;野猫叫春是够难听的，我先出去瞧瞧。

等我把猫全赶走了，你再出去。

&rdo;

月牙答应一声，小肚子不舒服，说不清自己到底有尿没尿。

等到无心披着一件小夹袄出门了，顾大人笑嘻嘻的伸手一掀他的纸牌，月牙见状，倒是暂时转移了注意力：&ldo;还带偷看的哪？&rdo;

顾大人竖起手指对她&ldo;嘘&rdo;了一声：&ldo;别吵，我就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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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一直认为身边环境挺干净，没想到月牙偶然摸黑出去了一趟，竟然就会被几缕零碎魂魄缠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