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去十几分钟，她重新回到我所在的房间。

这回和她一同进来的还有一位身材与她一样高拔的女人，相貌上看不出从事特殊行业的任何迹象，神情恬淡而从容，显得倒也十分悦目。

在我打量那位小姐的当儿，朱湘见我对这位小姐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便从口袋掏出一个外表十分花哨的纸盒扔给我：&ldo;这是我们为你准备的避孕套，你们马上开始你们甜蜜的事业。

&rdo;停顿了一下，她就诡秘地笑了笑，继续说道：&ldo;完事以后，你们把它弄到这个试管里，然后放进这个带有冰块的保温瓶。

&rdo;朱湘指了指那只绿色的保温瓶体，然后退出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那位陌生的小姐。

那小姐马上就褪去了所有衣服，成为一具呈现在我的眼前，我依旧不动声色地依靠在床背上，目光飘忽地看着她。

她走到我的身边，慢慢地撩起我的披着的大氅。

在这种香艳的情景面前，我的意识显得那样脆弱，我眼睁睁地看着她从我的手中拿去那盒避孕套，优雅而娴熟地打开了侧面的封口，从中抽出一只来，用手轻轻地拧了拧粘连在一起的端口。

她把余下的避孕套连同包装盒扔在床头柜上，很快将手中的那只套在我已经变得坚挺的上面。

一定是朱湘向她关照了一些细节。

在我的身体发生一阵抽搐之后，她便立即行动起来，主动地把那些从我体内喷出的浆体转移到那只玻璃试管里。

当我还带着微弱的喘息，疲惫地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发觉我体会到的一种时隐时现的悲痛，脑海中突然回忆起周蕙临终之前躺在病床上的情景，她为了生育竟然甘于冒着失去生命的危险，周蕙惨白的脸色和她瘫痪的下身鲜明地在我的眼前跳闪，我只能在心底默默地祈求她原谅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切。

然后，我又回想起李曼那个女烟鬼，为了抵制生育和我在床第之间拥有那么多次的争执。

而此时，我和这个陌生女人所发生的一切，似乎来得太快，必然也去得太快，也许我们再也不会相见，她一定很快地就会忘记我，记不得她伏在我身上的景象。

这一切，又无疑给我脑海中残存的世俗观念带来不小的冲击。

道德观给人类带来高于其它生物的痛苦。

生物性的肉体此时便向我高渺的精神开战，使我获得一种下坠的感觉。

我无意中抓起那只被丢在床头的避孕套的包装纸盒，上面印着男女相拥的半身照片，他们显得十分甜美，他们的甜美显得那样永恒，而我的甜美总是瞬间即逝。

我想我和这名女子应该有所交谈，由此来消除隐蔽在我们彼此心中的尴尬。

诗人生活在毒药里

我说：&ldo;……小姐，你是什么地方的人?&rdo;当然，我知道任何开场都会显得怪异而多余。

她依旧裸着身子，正在努力地将保温瓶的盖子合上。

&ldo;先生，你的问话涉及我的隐私。

你不应该问我这个问题，&rdo;我的问话使她回头向我一笑，&ldo;但是，我从先生的口音里听出，你不是本地人。

&rdo;

&ldo;……没想到你的分辨力挺强啊，&rdo;我微微地笑道，&ldo;……但是我在s城也已经生活了五年。

&rdo;

&ldo;我接触过很多来自外地的客人，&rdo;她说道，&ldo;……不过，不蒙先生说，我也不是本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