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老太太略略翻了几页，觉得又好笑又好气，越翻到后面大约是内容多了，明兰还用红色细线在重要处细细的注上记号，房妈妈凑过头去看了眼，失笑道：&ldo;我说那日丹橘向我要朱砂呢，原来是给六姑娘派这用场的；这法子好，到处都写的密密麻麻黑压压的字，瞧着人眼晕，这注了几处红的，又显眼又明摆，咱们六姑娘想的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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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看见里头还有几个奇怪的符号，指着问孔嬷嬷：&ldo;这是什么？瞧着不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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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嬷嬷放下茶碗，笑道：&ldo;我也问过六姑娘，她说有些字不会写，就先记个符号预备着，回头去查了《字汇》和《正字通》，再补上；……你别当她是混涂的，我细细看了看，这些个歪歪扭扭的符号都有讲究，自有她的套路，一丝儿也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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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看的有些傻眼，又望向孔嬷嬷，只见她笑着摇头，叹着：&ldo;我当初在老尚宫那儿学东西时也摘过小抄，可也没这么好的，规整的这般细致清楚，足见她脑子里想的明白，想必将来行事也慡利干净，且她性子又温婉和气，唉……可惜了，没托生在太太肚子里头……&rdo;

老太太默然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道：&ldo;日子好坏不在富贵，她若能想明白这一层，将来自有舒心的好日子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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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嬷嬷缓缓的点头：&ldo;我瞧这丫头不糊涂，定能明白你的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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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培训班继续开展，与学习成绩进步成反比的，是直线上升的姊妹矛盾，越到后来墨兰越跟不上华兰的学习速度，这是很自然的，小学生和初中生的接受度原本就不一样。

可墨兰看似柔弱实则要qiáng，拼着命的挤在华兰身边，缠着孔嬷嬷问这问那，有时候华兰明明可以学下一部分了，可为着墨兰，孔嬷嬷只好放慢进度。

华兰忍了又忍，回去向王氏不知告过多少次状了，王氏也无奈，跟盛紘说了后，不过惹来一句&lso;墨儿也是好学，姊妹自当亲和&rso;之类的废话；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古代没有安定医院，所以华兰姐姐选择爆发。

这一天下午，天有些干冷，孔嬷嬷刚讲完一段，就有些喉干气燥，于是让几个女孩儿练习给长辈安泰，她自回里屋去用几勺茯苓膏润润肺，华兰看着墨兰娇喘吁吁的坐到锦杌上歇息，心里一阵一阵的憋气，忍不住冷笑：&ldo;四妹妹可真卖力，按说用的着这些繁琐的规矩礼数的地方也不多，妹妹今日这般用心，倒似将来一定用的上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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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兰脸上一红，细声细气的说：&ldo;嬷嬷说了，这些虽是虚礼，宁可学着不用，也不能不会被人笑话了去；妹妹愚笨，又怕将来丢了家里的脸，索性多卖些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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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兰到底是大姑娘，稍稍出口气后，也不愿和小孩儿一般见识，独个坐到窗边扭头去看风景；可如兰就不一样了，这些日子她听王氏叨咕，正是一肚子火，当即跳出来，一把接过吵架接力棒，冷声道：&ldo;四姐姐既知道自己愚笨，那便要识相些，别一天到晚缠着孔嬷嬷，倒拖累了大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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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兰一脸惶恐，争辩：&ldo;我如何缠着孔嬷嬷了，只是父亲吩咐我要好好跟嬷嬷学，回头他要一一考我，我不敢不从，不懂的地方自得问清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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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兰鼻孔里哼出一股气来，轻蔑的看着墨兰：&ldo;你少拿父亲来压我。

孔嬷嬷是老太太特意为大姐姐请来的，大姐姐才是她的正经学生，教我们不过是捎带上的，你天天抢在大姐姐头里，碍着大姐姐好好请教孔嬷嬷，难不成还有理了？！

哼，真不知跟谁学的下作手段，见着别人的好，就喜欢抢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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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兰一下子脸涨红了，泪珠在眼眶里蓄起来，颤声道：&ldo;五妹妹说的是什么？我全然不明白。

什么下作手段？什么抢别人的？都是一个爹生的，不过欺我是庶出的罢了！

好好好，我原是个多余的，何苦留在这世上碍人眼睛，不如死了干净！

&rdo;说着便伏案大哭起来。

如兰急了，冲到墨兰跟前，大声道：&ldo;你又哭！

你又哭！

回回有事你便掉金豆子来装相，叫孔嬷嬷瞧见了，又说是我欺负你，好叫父亲罚我！

你，你，你……&rdo;她又气又急，跺着脚又说不出来，华兰看不能不管了，也过来不冷不热的道：&ldo;四妹妹快别哭了，我们以后可不敢惹你，一有个什么，便哭的跟死了亲娘一般，我们可怕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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