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风颔首，&ldo;在下委实没有更好的人选。

&rdo;他的头发垂落在两肩，高冠上的太极被剪断，只余了一条细穗，随着他的动作飘荡。

唐笑之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有些太大的手甲稳稳托住那盏小小瓷杯，&ldo;那是因为道长，并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美人。

&rdo;他眼中带了几分戏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倾过半个身子，拂过他耳边黑发，用手甲捏住沈南风的耳垂。

上面还有一点儿疤痕，是当初自己在双月湾咬下的伤口。

手顺着脸颊从耳垂落到他秀气的脖子，细细一条结痂的伤痕横亘在上，是双月湾剑雨中，自己的扇子留下的。

唐笑之侧头，笑了一下，口齿中泛起一阵奇异的甜，&ldo;如若道长以身作饵，在下必定，心甘情愿入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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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风静静推开他，负手无话。

唐笑之拊掌笑道：&ldo;我愿给道长三分真心，却不知道长与我的，尽是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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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风看了看他，眼角一抹温和的笑，像江南细密春雨、粉墙黛瓦、像襄州万载不变的云，&ldo;错了，唐公子，在下从无真心，亦无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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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笑之的神色愈发温和起来，他不笑的时候，就已俊秀招人，带了三分笑意时，风流倜傥丰神如玉，当他真真在在笑起来，满天星光都化在眼中。

只是这浓浓的笑意下，不知是谁的心机暗藏。

&ldo;那么，道长，为何要道歉呢?&rdo;

在巴蜀的剑雨中，他们擦身而过的一瞬间，他分明听见沈南风说，抱歉。

待到他回首看去，只见他道袍血染，如折翅的鹤，坠入茫茫江河。

那一刻，岁月忽老。

他见到沈南风之前，以为自己会怒，会怨，会恨他剑下轻忽人命。

可见到他的一瞬间，巴蜀漫长的晚风、轰鸣的暴雨与那双柔和安静的眼睛都在脑海中交织缠绵，再也起不了风波。

于是他只能无奈，只能叹息。

沈南风眼中似有一瞬间的失神，他轻舞拂尘，脸色一片寂静。

&ldo;唐公子，在下从不负人，唯真情二字，实难相付。

&rdo;他一语既毕，后退几步，恭恭敬敬行了一礼，&ldo;以真心对无情，已入我执之相，还请阁下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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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笑之脸上懒懒的，用手仔细帮他把头发梳理好，&ldo;我教你啊，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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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定看着沈南风，又说一遍：道长，我教你。

沈南风漫叹一声，背着剑匣，从窗中一跃而出。

唐笑之的声音像流云轻卷，散落在小楼中，&ldo;道长，我说过的话，依旧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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