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王绾一把年纪，无论是帝王皇子，还是朝堂同僚，应付起来那都是进退有度、风度翩翩，但偏生在攸安这个神使面前破功。

攸安软和了语气，“王丞相别生气，我不是故意气你，住在我院子旁边，又不需要日日和我见面，我也不会叫你帮我做事，别那么警惕。”

这是帮她做不做事的干系吗？王绾不说话，攸安都能看得出来他想表达的意思，稍稍有点欺负老人家的罪恶感，“王丞相和陛下现在拧巴出来结果了没？别什么都没商量出来，还把我记恨上了。”

王绾：“…老夫没有那么小气。”

听这话就挺带气。

嬴政轻叹一声，自知是留不住王绾，“王丞相所想，朕允了。”

王绾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后面未完的要求。

“但离开之事不用再提，王丞相是认为朕没有容人之量吗？”

嬴政思考过后，认为攸安的话有道理，“王丞相先住在神使邻里，若是担心院子，朕便做主送一套，相比起丞相的功劳，此事不值一提。”

王绾被嬴政和攸安联合得没脾气，尤其是某个看戏不遮掩的神使，一脸的“陛下你真大方，王丞相别有院子不收”

。

他深深叹了口气，深觉心累，可比起当十八皇子的老师，他还是会选择神使。

他想得很美，只要避而不见即可。

离宫时，攸安还表达了欢迎王绾成为邻居的热情，“王丞相，我知道你担心大秦不稳定，日后我们有时间讨论讨论六国遗人和黔首造反这个问题。”

王绾离开的步伐都加快，身后的声音还没停。

“王丞相，我们要勇敢的面对问题，逃避是没有用的。”

留给攸安的，只有一个不符合老人家速度离开的背影。

攸安神使的身份随着咸阳百戏团的几场演出，起码在咸阳已经传出点名声。

尤其是不缺心灵手巧又能吃苦的黔首，居然真自己琢磨着把戏文中提到的新鲜玩意做出来，还脑子灵活的叫卖，直接叫百戏团每次演出都爆满，神使也越来越叫大秦的黔首们相信。

他们坚信戏剧里面的小六就是得到神使的庇护；他们大秦就是被上天眷顾的：六国就是不干人事的。

有些消息灵通的知晓后，心中恼怒，只觉得嬴政现在手段真是越来越不入流，居然用这种方式诋毁他们故国。

“暴秦果然是昏了头，居然如此诋毁我们，不过是仗着我等无法驳斥而已。”

一个远离咸阳的农家小院，打扮富贵的男人捶着和他格格不入的土墙恨恨道。

“什么神使？不过是为了蛊惑那群什么都不懂的庶民而已。”

他们的话引起其他人的共鸣，纷纷跟着大骂暴秦，又表达对秦国手段低劣的不屑和轻视，只有靠着窗的一个年轻男子一言不发。

一直到这场反秦联盟的会议结束，老仆瞧着自家公子苍白的脸色，心疼道：“公子莫要着急，暴秦无道，且不过是些流言蜚语，不会影响我们的事。”

容貌绮丽的男子没有开口，只是瞧着日头高照，但身上却是发冷，连带着心底都缠绕着冷意。

“张伯，流言蜚语才最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