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即将去世的儿子，又涉及孝道，这无话可说。

想明白后，张元看向那一脸为难的小伙计，道：&ldo;既然这老人家有此苦衷，非要买你们的书，你们书坊该成全才是。

还不快去拿一套书来给她?&rdo;

小伙计模样看起来快哭了，道：&ldo;相公老爷，真真不能卖她啊!&rdo;

&ldo;什么?&rdo;

&ldo;岂有此理!&rdo;

&ldo;混账东西!&rdo;

周遭人群又大怒起来，纷纷斥骂道。

张元也面色一沉，喝道：&ldo;开店做生意，焉有不卖之理?你若说不出个道理来，吾必送你见官!&rdo;

那小伙计闻言，唬的面色惨白，&ldo;噗通&rdo;一下跪倒在地，哭腔道：&ldo;相公大老爷明鉴啊，非小的黑了心了，不知怜贫惜弱，非要拿捏生事。

实在是，小的东家有组训，这世翰堂的书，非着儒衫戴青衿者不能卖啊!&rdo;

&ldo;嗯?&rdo;

张元面色一滞，惊疑了声。

不过面色，却稍稍缓和了下来。

他没想到，这世翰堂竟这般敬重读书人……

人群最后，街道对面，贾琮目光没有落在张元身上，而是始终打量着那小伙计，轻声道：&ldo;那个小伙计，就是邱三?&rdo;

倪二压着声音，有些兴奋道：&ldo;正是那小子，公子瞧着怎么样?&rdo;

贾琮呵呵一笑，吐出两个字来：

&ldo;戏精。

&rdo;

第五十章世翰堂（下）

&ldo;非着儒衫戴青衿者不卖……&rdo;

虽然心里隐隐自得，可张元还是奇问道：&ldo;这是什么道理?&rdo;

小伙计哭丧着脸道：&ldo;这是小的东家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小的也不明白，为何放着好好的地段，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非要……&rdo;

似开了口子，小伙计再忍不住，对着张元并周围人群抱怨道：&ldo;相公大老爷，诸位乡老们，你们可万莫说我们世翰堂黑心贪婪了，你们瞧瞧，这整条鼓楼大街，哪家不是客满如云，银子赚了海了去?独独我们世翰堂，根本没什么客。

这不是一天两天，是几十年都这般!我们每月都在亏空，每年都在亏空，我都给我们东家跪下了，哪怕开个茶楼酒馆儿，也比这书坊强一百倍啊!可是东家祖训在此，孝道比天大，只能开书坊，没法子啊!&rdo;

&ldo;那总有个说法吧?&rdo;

张元和周围百姓都心奇万分道。

小伙计道：&ldo;说法倒是有，就在那联对上。

&rdo;

说着，他手指向了世翰堂门楼两边的柱子上。

众人随之看过去，只见柱子上有两排寻日里谁也不会注意的斑驳字迹：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