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当年她是玉烛寺卿，你是太后的人质，你们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吧。

&rdo;

阔而长的御道只有她们两人最近，语不传他人，唐云羡只离长公主身后半步，

&ldo;你从没问过我你师父的事情。

你真不像这个年纪的姑娘，我在你这样大时认识了你师父，话多得很，但都不好听，我骂她是太后的走狗鹰犬，骂她是非不分颠倒黑白，骂她是脏手捧心，去填太后挖出的祸乱尸坑。

&rdo;

这样骂人的话从长公主口中娓娓道来，完全没有刻毒的恨，倒像是风吹起的落叶，飘来荡去，依依缓缓。

&ldo;那我师父怎么回你的?&rdo;

&ldo;她说，公主殿下文辞出众，要不然写成文章赐给我留作纪念，落拓时还能和别人吹嘘换酒。

&rdo;长公主轻轻地笑了起来，&ldo;她还是笑着说的，当时真是气得我眼眶都快滴下血了，心想真不愧是太后那老妖婆麾下第一走狗，无耻之极。

&rdo;

唐云羡叹了口气，嘴角却微微上翘，&ldo;这样欠揍的话像她说的。

&rdo;

&ldo;她一定没少气你。

&rdo;

&ldo;是，我的脾性都是她气出来的。

&rdo;

长公主的笑容舒展开来，她的眼尾尚无其他女人三十余岁都长的细纹，只是皮肤到底不敌少女，却在盛夏的艳光中有说不出的韵致，她伸手替唐云羡拢起鬓边散落的碎发，&ldo;你不爱和我提你的师父，你师父却爱在我这里提你。

你们师徒，真是太不像了。

&rdo;她收回手，涩然一笑，&ldo;都是师徒，清衡就太像我了，凡事犹犹豫豫，总想尽善尽美，但人生在世，就算是你师父这样的奇人也做不到这四个字。

不过你们两个成了朋友，我倒是像看到当年的自己和你师父，多好啊，想不到七年之后，我的遗憾和愧疚居然还有机会稍稍抚平一星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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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云羡楞了，轻飘飘的礼盒压在她胳膊上也忽然变沉。

&ldo;我们有时间该多想想故人，她留给你我的，绝不只是单单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