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羡的眼泪还没滴下脸颊就被苏蕴拂去，&ldo;尽头?这世间到处都是你我的尽头，但活在我们之上的人，他们的无穷无尽是靠我们的匍匐苟且啊……&rdo;苏蕴的眼里也有了泪，她的声音忽然柔软下来，&ldo;我们两个人想走的路，就算是回头路也是一条坦途，你不信吗?那我们就一起证明啊!&rdo;

唐云羡隔着眼泪去看自己的朋友，苏蕴模糊得陌生，她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摇了摇头，&ldo;我不会回头的。

&rdo;

苏蕴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朋友，笑还留在脸上，可眼睛里却没有了笑意，她好像在确认这句话的真假，确认了一次又一次，最终知道这不是玩笑，&ldo;我们就要走不同的路了么?就要分开啦?我是不是又能把这笔账算在那些人的头上?&rdo;

&ldo;我们还是朋友。

&rdo;唐云羡急忙说，&ldo;永远都是。

&rdo;

&ldo;但是那种不会在一起去做一件事的朋友了。

&rdo;

唐云羡低头，&ldo;嗯……&rdo;

苏蕴每一次微笑扯动嘴角都让唐云羡难过。

她们看着对方的眼睛，不知是想最后的努力将固执的朋友拉回到自己身边，还是用这种方式告别，可她们最终谁也没有说话。

苏蕴擦掉眼泪，笑了笑，&ldo;你这个脾气，将来的路又好走到哪里呢……&rdo;

&ldo;我不知道。

&rdo;唐云羡说得是实话，&ldo;哪条路都好，但不能是回头路。

&rdo;

萤火虫并不知道今日的血腥杀戮和凄风苦雨，缓慢地飞过她们之间，苏蕴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才抬起含笑的脸，&ldo;等今晚过了再离开吧，这里暂时安全，我们的伤都需要处理一下。

&rdo;

唐云羡还在落泪，她用力一抹脸颊，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这样并不能让她的愧疚变轻，可也不能让她走向她不想拥有的生活。

她们重新坐下，靠着石头谁也不说话，沉默的星宇笼罩下来，到处都是黑暗的乱影，她们不敢点火，冷了也只是挨着睡，唐云羡渴了想再去打水，苏蕴拉住了她，&ldo;喝我的吧。

&rdo;她说。

唐云羡点点头，接过竹筒一饮而尽。

夜晚，唐云羡睡不着，她背对着苏蕴，睁着眼睛，身后一阵窸窣。

苏蕴的头抵住了自己的背，她低低地啜泣，尽管知道唐云羡没有睡，可还像是怕打扰到不存在的安眠。